孟博昌暴死于绥州城下时,杨昊正在数百里外的麟州刺史府吃酒听歌,
麟州的女人美,石雄的肉也香,但杨昊此刻的心里却不是滋味,他此行的目的是说服石雄出兵攻打河东岚州,当然也不是真的攻打,只是拉个架势,做做样子,岚州是太原的西北大门,两地相距不过三百里,太原府乃河东根本所在,城高沟深,人口众多,又驻有重兵,想拿下太原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河东拥兵近十万,虽两度败于自己之手,但实力绝不可小觑,十万大军半数屯于坚城之下,杨昊手上兵力不足两万,又是远离根据地的客场作战,胜负实在无可预料,取胜的最好办法就是设计将屯驻在太原周边的兵力分散开來,再择其薄弱之处,一一口歼灭,等耗尽河东精锐,再取太原便易如反掌了,
石雄却发对杨昊攻打河东,他劝道:“河东虽兵强马壮,却并未对你我有任何威胁,无端兴兵讨伐,致使百姓生灵涂炭,于心何忍。”
杨昊无法将回鹘人的计划告诉他,只能虚言说董八成正整军备战有再次北上的迹象,石雄言道:“若他敢再兴兵北上,我定亲提一军,与他死战河东,不死不休。”
话说到这份上,杨昊知道劝不动他,便也灰了心,酒宴不欢而散,杨昊沒有立即立即说走,石雄虽不愿出兵助他攻取河东,却也表达了与他同进退的决心,此刻若是走了,岂不是连兄弟也做不成了,杨昊强壮笑颜,一手搂着一个歌女回到了迎宾馆,
与两个歌女嬉闹了一会,杨昊借口身体乏累,将二人打发了回去,
张朗调好了洗脚水,正要服侍杨昊洗脚,杨昊忽然一跃而起道:“备马,去小长安。”
张朗不解杨昊为何又改了主意,问:“石将军那边要交代一声么。”
“不必了,留一个人,明早他來问再告诉他,就说我有急事,來不及向他当面辞行。”
午夜,小长安,
破浪营统军李昌林刚巡视完营地躺下來,忽听杨昊到了判事厅,慌忙从被窝里爬起來相见,见杨昊、张朗等人衣甲整齐,颇有些惶恐地说道:“末将倦怠职守,请将军恕罪。”
杨昊笑道:“你一人安睡,部属们却仍睁大双眼不敢懈怠,这才是做将军的本事。”
李昌林不久前随庄云清出征贺兰山西北的曲泽部,以一营人马横扫曲泽部数千人,其他三营还未动手,曲泽部便已纳表请降,屏退侍从后,杨昊道:“你城中有多少人马。”
李昌林答:“除去驰援绥州的两哨人马,还剩六百余人。”
杨昊点头道:“留下一哨人守城,其余人马即刻南下抢占榆林镇,固守待命。”
李昌林二话不说,起身道:“属下这就去准备。”又问:“此处谁來守城。”
榆林镇隶属绥州管辖,守军一百二十人,李昌林不费吹灰之力之力便攻入镇中大营,生擒一百二十名驻军,天刚麻麻亮,镇南开來一支人马,是夏绥军赵勇部,赵勇也出身鬼军,后随孟博昌屯驻银州,与小长安隔沙漠相望,李昌林曾与他联兵剿过马匪,因此也算是熟人,
赵勇单骑來到城下,拱手做礼道:“某奉孟大帅之命來取榆林镇,今将军捷足先得,让末将回去如何交代,请看在两家盟好的份上将城池交与末将,末将感念不尽。”
李昌林客气地答道:“我奉杨将军之命夺镇助战,榆林镇在杨将军手中也等于在孟大帅手里,军令在身,恕在下不能从命。”
赵勇闻言破口大骂道:“卑鄙小人,孟大帅已被你们害了,你还在这惺惺作态,真让人恶心。”赵勇拨马还回本队,夏绥军拉开架势开始攻城,
榆林镇四周修有土墙,墙不算高,但对付马队却还是绰绰有余,李昌林坚守不出,赵勇远冲杀几波无法破城,便退后五里地扎营,
破浪营监军乌梅闻听孟博昌已死,心中暗想:“李昌林原为鬼军,后被孟博昌收服,才有今日的富贵,他一直感念着孟博昌的旧情,这紧要关头若是叛逃而去,须连累了我。”
于是他一面派人向杨昊密报孟博昌已死,一面找來二哨哨长乌晨露商议,乌晨露与乌梅本无亲无故,乌梅却以同姓同宗为由硬跟他攀了亲戚,乌晨露听乌梅的口气是怀疑李昌林要谋反,遂愤然说道:“李将军对大人忠心不二,岂会做出悖逆之事。”
乌梅见他出言不善,忙改口道:“我并非是怀疑他要反叛,而是怕那些不明真相的人胁迫他做出糊涂事,故而预作防备,并无他意。”
乌晨露不想和他弄僵,便缓了一口气道:“监军大人要末将做什么,只管吩咐便是。”
乌梅道:“李将军出征前将警卫队留在了小长安,身边只有三五个卫士,你立即拨三十人入驻中军,预防有人胁迫李将军为难。”话说的光明正大,乌晨露只能答应,临出门时,乌梅又加上了一句:“有何异动,立即报我。”
李昌林在听过赵勇的一番话后,心中也起了怀疑,于是将亲信李月叫到帐中,正交代他去查问究竟,帐外忽传來一阵嘈杂声,只见三十名士卒闯进中军大帐,列阵在帐前,乌晨露孤身一人走入中军帐,李月心慌,拔刀拦住他的去路,李昌林喝问道:“你这是做什么。”乌晨露单膝跪地说道:“监军怀疑将军意图谋反,命我以保护为名,监视将军的一举一动。”
李昌林冷哼一声道:“既然让你监视,你从命便是,何必又來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