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眼鬼面发出了惨白的光,整个阁楼被照的一片雪亮,腐臭霉烂的气味不断的涌动,热气呼呼的直往脸上吹。
“三爷,救命!”刘云海手中的钢刀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脖子被一股黑毛扯着拉向了鬼面的血口,他双手连忙扯脖子上的黑毛,双腿也是胡乱的跳踹,本来就被弄得只剩下半条命,这一个不提防,又被吓了个大死。
我没有犹豫,挥刀斩了过去,砍断了勒住刘云海脖子的黑毛,但是他又被两股黑毛缠住了脚踝,被倒着提了起来,在半空中打着秋千。
数道黑毛瞬间从四面八方蹿来,我还来不及挥刀,手腕就被缠了个结结实实。脖子也被一股黑丝缠住了,勒的我当下喘不过气来,我看到刘云海被勒的满脸通红,翻了白眼,舌头也吐了出来,双腿在空中乱蹬着。
我的意识越来越朦胧,大脑里嗡嗡嗡的响个不停,喉咙被勒的快要断裂了。突然,咯吧响给了一声,瞬间乾坤颠倒,我被狠狠的摔倒了地上,骨头都快散架了。
背上刺痛的厉害,看到旁边一个青铜大鼎,我仰头一看,头顶上一个巨大的窟窿,原来千眼鬼面的肆意晃动,加上阁楼的木板年久腐朽,被砸了一个大洞,我们被掉到了二楼。
千眼鬼面四仰八叉的砸到了九个大缸上,大缸被砸成了碎片,它被扎的白色的液体不断喷涌,上面扎着无数红色的碎片。
头顶的楼板裂开了一条大缝,咯吱咯吱的响着,我想到不好,上面的黑色祭坛加上那九个破裂的大缸,不下千钧之力,压下来绝无生还的机会。
刘云海被摔的七荤八素,可能三魂七魄都被勒到了姥姥家去了。我急忙一把拽着他往墙角躲避,才转身跑了两步,轰隆一声上面的半边楼板夹杂着祭坛大缸全部砸了下来,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将千眼鬼面埋到了里面,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全身的肌肉顿时感到一松,身体无比的疲惫,没有了半点力气。
刘云海摇摇晃晃的站着,他连连的摇头,似乎是想要清醒过来。废墟抖了几下,发出嚓嚓嚓的碎裂声,我闻到了一股木材燃烧的味道,看到火苗从破烂腐朽的楼板上升了起来。
可能是掉下来的煤油灯点燃了木材,熊熊大火噼里啪啦的响着,浓烟呛的人喘不上气,我急忙用布捂住了口鼻,刘云海也完全清醒了。火焰并没有持续,可能是千眼鬼面的湿气阻止了火苗的蔓延。
碎了的大缸凌乱的躺在灰烬中,火星忽明忽暗,看到千眼鬼面被烧成了黑灰,我才放下了悬着的心。我依然不放心,找到了军刀走过去在里面刺了几下,确定不可能死灰复燃才满意。黑灰中泛着淡淡的红光,我拨开灰烬一看,里面一颗红色的珠子。珠子和人的眼球一模一样,黑色的瞳孔,血色的瞳仁,还有上面的血丝,和我在祖父房间发现的那颗血眼珠相差无几,而且上面的胭脂香味几乎都是一样的。
祖父房中的那个黑箱子肯定是刘云海搬来的,也必定是这刘宅的东西,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巧合。
我收起了珠子,免得刘云海疑心,随后转身看了看窗外,发现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远处村庄的鸡鸣不断,不一会儿天就大亮了。
一楼的楼梯已经断裂,而三楼也坍塌了,即使能取下三楼上的竹梯,长度也够不到楼底,因为这座阁楼从下到上一层比一层矮,三楼比矮小的平房都低,而一楼却有两个平房高,不知道这楼是什么人修建的,也太奇葩了。
我发现二楼的墙壁上也有一个裂缝,走进一看原来是一个暗门,那边是和三楼一样的一间暗室。暗室的地板上有一个方形的大洞,原来下面悬着一个绳梯,昨晚的那个老丑妇可能就是从绳梯上爬上来的。
刘云海灰头土脸的,少了一条胳膊无比的丧气,一路唉声叹气的,腿也被东西砸到了,一瘸一拐的蹒跚着。我除了肩头挨了一刀,身上擦破了皮之外,并没有受大伤,不日便能痊愈。
我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估计和刘云海也差不多,反正好不到那里去,这次的废园之行实在是太危险了,好几次差点丧命,有多次化险为夷,才没有丢掉小命。
我告诉刘云海老道死亡的经过,他大张着口,唏嘘不已。这种事不能太张扬,我们在院子里的花园里挖了一个小坑,将老道的白骨埋了,也算是让他入土为安。活着的时候他是一个大骗子,但他的死去,让我真实的感到了生命无常,世事无常,夜无常!
在僻静的一个小河边洗了脸,稍微收拾了一下衣裳,我们急切切的往城里赶去。之前的无尽恐慌,让我们完全的麻木了,麻木的忘记了疼痛。此刻,已经完全的放松了,才感到伤口痛的厉害,虽然缠着布条,依然血流不止。
我本来要找一个药铺简单处理一下,刘云海却要坚持去医院。活了二十多年,几乎没生过什么大病,即使有了病,喝的也是祖父熬的中药,几乎没去过那种医院。记得小时候有一次生病,就被医院的白大褂扎了一针。自那之后,看到那些穿白大褂的我就心里发憷,对医院白色的墙壁,浓浓的消毒液的气味更是抵触。
一进医院,我就感到了无比的压抑,但刘云海似乎是这里的‘常客’,带着我转来转去。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正在桌前处理病例,看到我和刘云海的样子,又被询问了一番,只好说是被附近的土匪打劫了。
女子长得还算漂亮,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