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之期又到,时应棋夜里避开旁人来到那无主的城隍庙,奇怪的是一路上都太过安静,虽然是夜里这样的情况也是很奇怪,等到了庙里果然一人也没有,空荡荡的,看来那桃花的确是有所察觉。之后时应棋又去过几次每每扑空,看来下次有机会还是要和他好好说说清楚。
关于京城现在这场有些无法收场的戏,也终于到了尾声,一多半的官员都被卷了进去,这多半的功劳都该算在五皇子头上。最先他派人与夏临渊一同去了时县,在夏临渊还没有回京,林府玉盘之事就已经传回了京城。被加工成更加夸张的版本传入了宫中。皇上听到有官员用太后陪葬之物勃然大怒。之后五皇子又在其中搅乱二三,以至于出现这样的局面,所以好想大家都默认的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他四面受敌。京城看起来是一滩死水,当初五皇子不闹一下,大家相安无事,如今这池水给搅浊了,也就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了。所以看似是你在玩弄权势,其实权势也在玩弄你。
大多人都觉得皇室好,无上的权势与天下财富,可皇家人情最是淡泊。五皇子栽在他的一个心腹手上,要说和他本身是没有太大关系,可欲加之罪,他用在别人身上的手段,别人又换给了他,加倍的奉还。其中之主要便是当时户部一个愚忠的侍郎,这侍郎咬死不放,动不动把这事与黎民苍生,与祖宗法礼说到一起。这五皇子一直以来都特别的招皇帝的喜欢,只是不着调的性格实在是不能委以重任,所以皇帝也不想做得太绝,几次想找个理由把这件事为儿子糊弄过去,可这人就让他下不来,还列举了十几条罪过,天天说,真把这小皇子说得十恶不赦。说得皇帝也是下不来台。到最后甚至说出了不以其命平其民愤,必有天灾地遣之话,实在是没办法了解此事,还是二皇子出面劝说,才让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侍郎闭了嘴,但话都到了这个份上,必定敷衍不得,忍痛贬五皇子为平民。
虽说这是京城一件顶了天的大事,但其实对普通百姓没有太大的影响。
但这件事对于时应棋来说是有影响的。因为这件事夏临渊很忙,没空来吃饭,就连号称六部最闲的左溢也是好几天没有来了。
吃饭的人说了很多这件事,有说好的有说不好的,但如今所有人都为避嫌无一人敢与这五皇子有所瓜葛的。而且,还有人说那宴月楼的幕后东家是那贪玩的小皇子,所以这好好的宴月楼也在前几日突然关张了,时应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早先就知道那楼里之人非凡辈,如果不是出了这件事谁都猜不出和那皇子有什么关系。当然真相和表象还是有区别的。
忙过午市,久日不见的左溢一个人晃晃荡荡的来到了酒楼,恢复了清闲的模样。时应棋摆了茶具,他不喜茶汤,只是来了这京城之后与人学来的。讲究些得人喝什么茶用什么杯子,他不讲究,卖东西不看成色,只问贵贱,在店里拿了最贵的那一套。
作为武夫左溢自然也不喜欢这种繁琐的东西,在一旁看着时应棋不太熟练的摆弄着这些杯子茶具。
搞了半天,水都有些凉了,左溢才拿到一杯茶,喝着也无滋味。
“现在大人可忙。”
“忙!”挑眉有些不习惯他说话的语调,不阴不阳,和殿上那些公公差不多,这几日和那些人打交道,自己都快憋死了,来这里时应棋还那副语调,让左溢自然的翻了白眼。
“大人可须注意身体些。”
“多谢关心。”
“嗯,您也是为社稷所累,草民担心也是应该的。”
“哼。”有些听不下去了“能不能不恶心我了,这几天连饭都没时间吃,要有这闲心,给我上几盘菜。”
时应棋也白了他一眼,朝着一小二说了几句,回身朝左溢说:“才请了几个厨子,你尝尝。”
“哎,不是你下厨。”
“当然不可,像我这般”想想没想出什么词,转着拉起自己的衣服“如此昂贵的料子,在厨房糟蹋了。”
“敢情你之前在厨房都穿些破烂货。”
时应棋说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并不明显的空档,左溢了一口菜放到碗里,他好似不经意的问“这些天没有见到夏大人,不知可好。”
“哦,说起他,唉。”左溢放下筷子“你说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较真。”
“听起来你同他很熟。”
“这京城你叫得上名的,你去问都和我熟。”笑了笑心里想也就你不认识我,其他人都上赶着拍马屁的。
“他以前也这样吗。”
“以前”稍微一想,以前他是怎样,他记忆模糊,与时应棋相比左溢从小要交际的人太多,夏临渊并不是重要的“他是一个不怎么招人注意的孩子。”
“不招人注意。”长这么漂亮都没人注意,你们都注意谁。
“也不知他家有什么矛盾,如今他好好的尚书府不住,找人借了钱买了个窄狭的院落,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他这样自讨苦吃,也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看他的样子不是这样的人。”
“看样子能看出什么,你看那五皇子,平日看他除了贪玩一些,没有什么坏心,要不是户部郎中说我还真不敢相信他是如此心机的人。”
“或许他只是被人利用了。”此话一出,左溢警惕的看看周围,见没有人注意这边,摆手让他小声些。
“不管怎样,如今局势如此,也只能随大流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