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雪中送炭的温情,秦二柱从来都没敢忘记,对潘平百般呵护,万般情意,照顾得体贴入微,情和爱固然重要,可是物质生活是生存的首要条件,一旦失去了生存的先决条件,相爱只能是短暂的生命。潘平虽无大的梦想,没有去想过成为百万富翁、千万富翁、亿万富翁的大富大贵,可是她努力和丈夫一起种地,打着工,尽量是吃穿住用行的条件不落在本庄人的后面,孝敬公婆,生儿育女,过着正常人的满意的生活。她感到了受到了潘高芝莫大的侮辱,好心没有得到好报,不是叔伯姐妹的这层关系,她不会饶了姐姐。看在她一番曲折人生路的份上,潘平逗乐恻隐之心,同情她疯疯癫癫几年的病情折磨,同情她和熊猛结婚的前几年人们投去歧视的目光的心酸。后来又敬佩她对丈夫,对老人,对儿女所能做到的贤惠。人之初,性本善,同情之心,怜悯之心,她怎么能眼看着姐姐日益消瘦的面容而熟视无睹毫不关心呢?接过丈夫的话反驳说:“我历来把你看做是有情有义的好男人,没想到你心胸如此狭窄,一点度量都没有!一旦一个女人辜负背叛了你就成了仇人,成了敌人,一点都不肯原谅和宽容我真看不起你!人往好处思,身往高处费是本能的现象,并不奇怪,可是当她反省过来后第一个想到的还是你,回来找你,请求你的原谅。不是咱们已经成为事实夫妻,我一定还会把你让给她的;在她疯疯癫癫的几年里口口声声念叨的还是你;在和熊猛结婚后,一次次见了你和你笑脸相迎和你搭腔说话,你连理都不理,装成聋子,装成哑巴,不是明摆着折磨人吗?她恨我,说她把你让给我是什么意思?不正说明她对你的爱还没有完全忘记吗?你没有人性,不顾她的死活也就算了,我出于姐妹情义,看到她骨瘦如柴,面容憔悴,一个时辰吃不下去半碗饭,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好受吗?我劝她到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病,这种关心错了吗?你一句接一句地连声责备我,不让我说话,不让我解释,认为都是你百分之百的正确,百分之百有理,想把我吃了,你是男人吗?凶的男人我不怕,狠的男人我不怕,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同归于尽,最可怕的就是软磨硬泡温情的男人,撵不走,踢不开,你就是属于后一种!不要抱住我不松,我不爱你!”
“别说违心话。”秦二柱也知道训媳妇过了份,哄着说:“你能主动做我媳妇,那份爱是真挚的,不是达到了火急火燎的炽热程度,哪个女孩会不顾一切的如此疯狂?我知道你爱我,爱得真切,没有虚假的水分,我也爱你,真心爱着你,你知道吗?”
“假冒伪劣以次充好的东西见得多了,到处都是,琳琅满目,维护消费者的权益日‘3.15’能打下去多少?何况是知面不知心把人皮披在身上的qín_shòu呢?我不信任你!”潘平说着把男人推了过去,差点掉到了床下。
“你真的想断情绝义?”秦二柱从床的边沿上翻过身说,“你是想同情潘高芝就去同情她,别拿我当出气筒,想把我推到床下摔死,说不定你哪天找个西门庆一起把我害死呢?想过你就过,不想过你滚蛋!我不能受你的害!”秦二柱抱着被睡到了另一张单人床上。
“老公,我心爱的人,我不是有意的,纯属无意,别生气,还是到我的床上来睡吧!”潘平下了床去拉丈夫。
“滚!”秦二柱生了气,“你不要沾我,拉我,到你床上睡去!”
就这样夫妻翻了脸,当了真,潘平第二天天明起床就回了娘家,其中的原因众人自然是心知肚明,猜想着可能是为了潘高芝的事情闹了矛盾。
熊猛的房子很快盖了起来,就差内外墙的粉刷和做地了,出人意料是熊猛不让干了,要带着潘高芝去治病,这段时间以来,潘高芝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一天不如一天,不光不能做饭洗衣,连自己走路都很困难了,常常是东倒西歪倒在地上起不来了,有时候半个小时也爬不起来,艰难吃力,她也感到自己的身体可能有问题,让熊猛带她到医院去检查,熊猛也担心她别出现什么问题,到医院一检查竟然是得了食道癌,劝其赶快到大医院去化疗。“天啊!天塌地陷,地啊,地崩山裂,但愿她别是真的得了不治之症,但愿她……但愿她能够化险为夷,但愿……”熊猛没有了主意,到县城省城的医院去诊断,去治疗,“还是这个病,没有错,食道癌。”医生说。
“能医治好吗?”
“根据现在的医学条件,治愈好很难,希望很小。”
“求求你们救死扶伤,大发慈悲,拿出菩萨的心肠把我媳妇的病给治好吧!”
“医学是科学,哪是我们想治就能好的呢?你做好心里准备,我们尽力而为吧!”
地方上的小医院不说,县城省城的权威医院众口一词的确诊结果使熊猛害了怕,不敢告诉媳妇事实情况,一边治疗一边电话通知儿女们。犹如晴天霹雳的轰鸣震惊了全家人。他们纷纷赶到让主治医师想方设法进行治疗,就是倾家荡产也在做不惜。一晃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潘高芝的病情仍未见好转,依旧每顿喝点稀粥维持着。大医院的开销可不是在小医院每天打针吊水的几十块钱,各种费用加起来,少则一天上千块,多则一天几千块甚至上万元,眼看着爷几个带的钱花光了,潘高芝不愿意再瞧了要回家,医院也不给赊欠垫付,只好停止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