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带个媳妇真漂亮!白净不说,个子还高,走起路来,步步带劲,膀大腰圆,什么活都能干,还不讲究吃。梁子娘想买几斤肉,她按着不让买,说:吃点素菜就行了,过日子该省就省,把钱用在发展生产上。”王嫂到梁子家看过香美回来后,比划着对张小妹和几个妇女说:“梁子没花钱捡个大胖媳妇,我都眼馋!”
“不会是第二个方营吧?”朱艳说:“对梁子说,看住,别让它飞了,驯也驯服它。像磨道哥那样,吃过饭就把媳妇锁在屋里,别让她出门,看她还跑不跑?你王嫂光眼馋有个屁用,可惜你不是男人;是男人的话,到云贵川(云南、贵州、四川)带一个回来还差不多。”
“她不能去。她去,逮狗连套子都被拐跑了。带个女人回来还好,就怕秦忠良送了夫人又贴钱。”左虹说:“咱们几个轮换着看,都得看住她,不能让她去,真跟其他男人跑了不回来,忠良哥带几个孩子真就难过了!”
大秦庄的女人,不能说个个都舌尖口利,但又有几个是饶人的茬?你说我两句,我还想说你三句呢!王嫂一句“眼馋”引来朱艳、左虹的阵阵嘲讽和挖苦,她回应说:“几个孩子都上学了,你们俩轮换着照顾忠良一下,我就放心看花观景了。”
“作死!你个王嫂!”张小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朱艳、左虹撵着王嫂,几个女人疯成一团,笑声不止。
梁子随表哥、表嫂走过两天,秦磨道就跟别人一起到四川带女人去了。凭借一张把,把扁说成圆,把黑说成白的本事,出去来回不到二十天时间,就把四川一个山区的姑娘给带回来了,很是高兴,有人伺候视力看不清路的父亲,自己可以放心干地里的活,回家也有现成的饭吃,以后女人生了孩子也可以传宗接代不得绝户了。可是带来的女人却不愿意在这里过下去,要回四川,没办法,只有自己干活时把媳妇锁在屋里,好不容易花光积蓄弄个媳妇,怎么舍得让她走呢?
“你不是说新盖了瓦房吗?怎么还住在这草房里?”女人问丈夫。
“以后准备盖。”磨道对女人说。
“你说你爸什么都能干,这走路都得着人领着,能干啥?”
“现得的病,把眼搞瞎了。”
“你说你的庄稼长得比谁家的都好,收入比谁都大,钱呢?怎么不见买菜吃,买衣穿,还是馍就馍,饭就饭,不穿新衣服呢?”
“钱为你花了,给你父母了。现在俭省为以后盖房子。”
“骗子!你个骗子!我得回去,不能跟你四十多岁的男人过这样的日子。”
“别做梦了!我钱都花光了,你想走,门都没有!好好在屋里待着吧!不让你干活,天天晚上陪我就行了。”磨道把媳妇推到屋里锁上门干活去了。
“我是人!我要自由!我要回家!回四川老家!”磨道媳妇在屋里大声喊。
“再喊,我把你的嘴堵上,让你不能说话;把你的脚手捆起来,让你不能动弹。川妹,我的好媳妇,我干活去了。”
“干活去吧!我听一下就行了。”坐在门旁的秦长功对儿子说。
屋子里的雒安幸知道喊叫无济于事,白费力气,于是止住叫喊,心想:我得想办法离开这里,这里没有人的权利,没有人的自由。怎么离开呢?和磨道说说好话,和他一起劳动,然后找机会离开。
“我被关在家里太难受了,还不如和你一起去干活呢!”雒安幸对磨道说:“光指你一个人干活挣钱,什么时候能把房子盖上?还是咱们一块干,增加收入,争取早一天住上新房。”
“你现在想开了,知道和我一块干活,多收入,早盖房子了!早呢?早干什么去了?不是白天也想跑,夜里也想走吗?跑啊?我看着你跑?”磨道气势汹汹地对媳妇说:“我让你先走十步,一百步,你要能离开大秦庄都算你雒安幸有本事。”
“你能不能别这么凶,还像咱们初次见面时那样和颜悦色的说话好不好呢?我千里遥远跟你来到这里,条件真像你说的那么好,我会想回去吗?我现在想想没法回去了,由一个冰清玉洁的姑娘之身被你糟蹋成一个面色苍老的妇女,我回去找瞎眼男人?找八十岁快要入土的男人去?与其这样,我还不如和你一起劳动,好好过日子,生儿育女呢!”雒安幸对磨道说:“你现在撵我,我都不走了!赖,都得赖着你!贴,也得贴在你身上!”
听了媳妇的一番话,磨道暗自庆幸,心里高兴:一头又是踢又是怪叫的野马,终于让我给驯服了!于是,他收敛起凶残的面孔说:“只要你安心跟我过日子,不再想着走,明天就跟我一块下地干活去,等两年有了钱,把房子盖上,再给你买几身新衣裳。”
雒安幸得到了人身自由,和丈夫一块儿下地干活,各人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雒安幸从小干惯了农活,对各样活儿并不生疏,架式是干活的架式,速度比丈夫快,质量比丈夫好,出出汗感到全身舒适多了,洗洗澡更显清爽,和丈夫有说有笑,该做饭的做饭,该干活的干活,有时丈夫忙了,累了,自己也给老人端饭、洗衣,博得丈夫和近邻的好感、信任和赞许。méng_hàn_yào起了作用。
“磨道哥,现在不担心雒安幸会逃走了吧?”朱艳和磨道说:“天天跟在你屁股后边,干完这一块地干那一块地,像踏踏实实过日子的样子,别再跟拴猴的一样看管得那么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