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烨慷慨激昂的说道:“儿臣身为人子,若不能尽忠尽孝,与qín_shòu何异。只要父皇龙体康泰,就是要儿臣这条命,儿臣也绝无二话,何况不过是一些黄白阿堵物而已,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再说了,来日方长嘛,是儿臣的,它就跑不了。”
大统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意,轻轻点点头:“你的话朕信。”突然话锋一转,说道:“谭论也到京了。”
陈烨早已习惯了大统这种仿若精神分裂似的问话,没有丝毫的愕然,躬身道:“请父皇放心,三百万两军饷儿臣随时都可以交给谭论,决不会耽误他剿倭大事。”
大统微笑道:“刚进项五百万两银子,果然说起话来财大气粗。”
陈烨一激灵,猛地扭头恶狠狠的瞪向黄锦和冯保,两人都神情尴尬的低垂下头,不敢瞧向陈烨。
大统微笑道:“你不必多心,他们没那么大胆子监视你,只是巧合而已。”陈烨心里对大统的话鄙夷地竖起中指。
“朱英佥的命不久长了。”大统淡淡的说道。
陈烨心里一跳,微垂头,没敢接话。大统斜睨了一眼陈烨,玩味的笑道:“你放心,那女人若是真的怀了朕的孙子,朕不会怎么样她的。你告诉她,她肯拿出三年的粮米支援朝廷剿倭,朕很领她这个情。”
陈烨艰难的说道:“儿臣、儿臣一定会转告她的。”
大统瞧着陈烨吃瘪的样子,玩味的一笑,低沉道:“朕的这两个儿子,一个在女人身上下作得很,一个嘛,从前很下作,但是现在,倒是很有些香饽饽的意思。不过,朕承认,朕在你的家事上是有些关心不够。”
陈烨心里鄙夷道,你不是关心不够,你是太关心了,余氏的事,你迟迟不发话,不就是认为奇货可居,盘算着如何最大限度敲诈你这个假儿子吗?
陈烨嘴上虚伪的说道:“父皇每日操心国事,儿臣怎敢以儿臣的家事来烦扰父皇。”
大统微微一笑,沉声道:“冯保。”冯保急忙快步过来,从袖内掏出一道旨意。
大统拿过旨意递给陈烨:“这是针对你那位新王妃的册封恩旨,朕就不让这个新儿媳进宫谢恩了。”
陈烨激动地接过旨意,翻身跪倒:“儿臣叩谢父皇天恩。”
大统嘿嘿笑道:“臭小子,说了这么半天话,就这句话,朕看是出自你真心的,起来吧。”陈烨兴奋地站起身,将旨意珍而重之的揣进大袖内。
大统抬手轻拍拍陈烨,眼中闪动着异样之色深深的瞧着陈烨,半晌,微笑道:“朕有些累了,你退下吧。不必跪了。冯保,送送景王。”
“儿臣告退。”陈烨躬身后退到丹樨前,转身兴奋的飞奔下了丹樨,冯保急忙快步跟了上去。
大统面带微笑瞧着陈烨的背影,身上的黑色纹绣星辰图案的道氅轻微的抖动着,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黄锦面带紧张的过来要搀扶大统。
大统颤抖道:“不要扶朕,朕不愿让自己的儿子看到朕虚弱的样子。”
“主子”黄锦眼泪夺眶而出,低声哭泣道:“奴才这就去传召徐院使,让他在给主子开剂汤药。”
大统脸色露出青白,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已如雨点般滚落下来,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瞧着陈烨离去的背影,颤抖道:“朕,已无药可用了。”
黄锦满脸悲戚,扑通跪倒在地,泪如涌泉,但死死的咬着牙,不敢哭出声。
大统瞧着陈烨进入仰承殿,脸色终于一变,露出痛苦之色,身子剧烈的摇晃了一下,向后倒去,惊得黄锦一把抱住大统,惊叫道:“主子”
“不要喊,黄锦,背、背朕回、回去。”
“哎”黄锦急忙将大统背起,慌乱的奔向玉熙宫内。
陈烨迈步下了仰承殿台阶,目光飞快的扫视了一下不远处绿柳轻拂的堤岸,脸上的笑容猛地一收,阴沉着脸,低声问道:“冯保,是院使徐伟给父皇开的托阳汤?”
冯保脸色大变,颤抖道:“奴、奴、奴,”
陈烨眼中爆闪出冷厉的寒芒:“冯保,命悬一线了,你还在动摇吗?”
冯保扑通跪倒在地:“回王爷,昨晚主子召见徐阶前,确实让徐伟开了一剂汤药服下,但、但奴才确实不知徐伟给开的是托阳汤,这、这么说主子他、他,”
“闭嘴”陈烨阴冷的打断冯保的话,沉声道:“你要不想死,就竖起耳朵听着,父皇恐怕是见不到明天日头出来了。但过了今晚子时,最危险的却是你”
冯保脸色煞白如雪,惊怖的瞧着陈烨,一句话都说不出。
陈烨冷冷道:“他们不敢动锦衣卫和镇抚司,因为那样动静太大,稍有不慎就会惊动五军都督府。因此掌管东厂内外厂的你冯保就是他们最佳的下手目标,只要控制了东厂内厂,西苑禁宫甚至紫禁皇城最起码在两三个时辰内控制在他们手里,冯保,不想沦为鱼肉,任人宰割,你应该知晓怎么办吧。”
冯保急忙连连点头,但惊疑的问道:“王爷,这、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多心了,他们怎么会知晓主子,”
陈烨嘴角绽起一抹阴森的冷笑:“你冯保是不是享福享得太久了,脑子都让猪油糊死了吧。你难道忘了徐伟的老婆是御用监太监总管陈洪的远房表妹了吗?这可还是你冯公公告诉本王的。”
冯保一激灵,反应过来,脸色大变:“陈洪和高拱?”
陈烨冷冷一笑,拂袖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