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柳低头颔首,略略思索一下道:“奴才家中有个哥哥,以前是在沧澜江上拉船的纤夫,可是,自从官府将纤夫们整编以后,哥哥就失去了谋生的营生,只能打些散工维持生计,若是姐不嫌弃,奴才可以引荐哥哥来府中做些杂役。”
“若是如此,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只是,只有一个家丁也不够呀!”秧霏苦着脸道。
“哥哥常年在沧澜江边做纤夫,因为这次整编,好多纤夫都没了饭碗,若是蒙姐不弃,给口饭吃,想必他们必然会感激不尽。”细柳继续回到。
“如此,那你便走一趟,请你哥哥过来一趟~我也好先见见她。”
只是秧霏怎么都没想到,再下蜀中,竟然还能碰到故人,虽说这个故人不是什么她想见的人。
彼时,秧霏还在苦思冥想用什么办法来维持以后的生计,养活自己,养活自己请来的这些个丫鬟奴才。
然后,折枝进来禀告说细柳已经带了自己的哥哥过来见自己,秧霏心不在焉的回到:“唔,唔,唔,那你让细柳带进来吧~”
话落,细柳带着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男人进了内堂。秧霏一转头,看着男子宽厚,粗转的身躯,觉得有一点点眼熟:“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男子闻言,将头抬起来,四目相对,两人皆愣在当地,缓了半晌,秧霏深吸一口气慢条斯理的说道:“折枝,细柳,你们下去,我要和这位兄弟单独说几句话。”
细柳怔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再看看秧霏,满眼疑惑,但是还是听话的跟着折枝一起下去了。
秧霏看着底下一脸老实相的男子问道:“你可还记得本姑娘?”
“记得。”男子沉稳应对道。
“我本姑娘一直相信你是良善之人,所以一路上照顾有加,当然也不相信当日画舫沉没是与你们八个兄弟无关,只是事后你们八人不见所踪,是为何故?”秧霏没有兴师问罪,而是心平气和的问道。
“画舫之事,却是我兄弟八人所为。我冯勇绝不是做了错事不敢承认的胆鼠辈!这件事情是我主使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与我其他七个兄弟无关!”冯勇挺直了腰板对着秧霏说道。
秧霏眉毛挑了挑,看着冯勇:“看你也是个正直老实之人,我也不是是非不分,颠倒黑白之人。本姐不会不问青红皂白的就将你扭送官府,我给你机会,解释清楚,若是我觉得确实是情有可原,我便原谅你。但是你若有半句虚言,被我识破,我即刻送你去官府,说不定还会连累你的妹妹细柳,你思量清楚了再说!”
“我既然敢坦诚我毁你画舫,抢你钱财之事,此时也断然不会胡说八道,说些虚言来骗你!”冯勇正色道,“昔日,却是我连同我们兄弟八人,在你的画舫船身之上凿出大洞,造成你们画舫漏水,然后沉没。因为,我们看你们一掷千金,是富贵人家,即便只是随便一只珠花都够我们穷苦人家生活很久,所以我们才见财起意,对你们下了手。”
“事后,我们从水中打捞起的首饰,金银珠宝都被我们当了,换成了银钱,由我们八人平分,各自带回家中,接济家人。”
“就算是平分,你分得的银钱也足够你富庶的生活一辈子了,缘何还会沦落到要替人家做工赚钱?”秧霏疑惑道。
“我将银钱拿回去,家中老母问我钱从何处得来,我说了些浑话搪塞过去,但是因为银钱数目太大,老母不信,推搪不过,只好跟老母讲了实话。”
“老母知道了真相之后,气的直接扭了我的耳朵将我扭到父亲的牌位跟前,让我在父亲的牌位之前跪了三天三夜,等我再见老母的时候,母亲竟然一夜白头,老母同我一起跪在父亲的牌位前,老泪纵横的向父亲忏悔,说对不起父亲,没有将家中唯一的男孩子教好,没有好好的教我什么是道义,才会下狠手去枉害他人性命,只为了些银钱。”
“看着母亲花白的头发,我幡然醒悟,在父亲牌位面前起誓绝对不会用这不义之财,以后也决不再行此不义之事,要靠自己的双手赚钱养活母亲。”
“我们蜀中之人只要在自己至亲牌位面前起誓就终身不会违背誓言!我将分得的银钱交与老母亲保管,然后凭自己的双手挣钱吃饭。冯勇从没想过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还能在碰到姐,冯勇一定会将自己分得的那一份银钱如数归还给姐,已孰自己的罪孽!”
“{:“只是冯勇只能归还冯勇分得的那一部分,剩下的银钱冯勇实在是无能为力!也对当时画舫沉没给姐以及姐的朋友们带来的困扰无法弥补。”
秧霏叹口气:“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再说了,孔圣人都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已诚心改过,我又岂能掐灭你的向善之心?从今以后,你便留在我府上帮我操持家务,也算是你对我的一点弥补了。”
“历经这些事情,我相信你绝对会对我忠心不二。以后,你帮我看家护院,我也能放心。”秧霏浅笑着说道,“好好干,也算是对你家中老母有个交代了。”
“姐,你是说,你非但不会怪我,还会聘我当你家中家丁,为你操持家务?!”冯勇不可思议的看着秧霏问道。
秧霏点点头:“我不是什么得理不饶人之辈,既你有改过之心,我又怎么能一棍子将你打死呢?”
“多谢姐慈悲之心,我冯勇日后必定做牛做马,报答姐的恩德。”冯勇闻言立时跪在地上,对着秧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