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的早晨,王学礼还在睡梦中,《月亮之上》的彩铃声又响起来。自打老婆庄月梅出事以后,王学礼做了病,早晨手机一响就怕可能传来啥不好的消息。这次屏幕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按下接听键,传出的是柔美的女声:“王记者吗?我是老君炉一店的大堂经理金小满,就在您家楼下,吕总让我给您送早点。”
王学礼赶紧掀开被子,从地板上捡衣服往身上套,还没来得及套袜子,外面的敲门声已经响起。
出现在大门口的金小满穿一件白色的长羽绒服,头发依然是高高盘起的,一丝不乱,脸被外面的寒风吹得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小苹果。
王学礼接过金小满手中装有打包盒的塑料袋子,金小满站在原地,没有马上要走的意思。王学礼只得说:“金经理,请里边坐吧!”
金小满也不客气,脱了棉皮靴,光着袜子脚就走进客厅。王学礼赶紧从鞋柜里为她找拖鞋,掏出一双,是老婆庄月梅穿过的,觉得不太合适,塞回,又掏出一双,是儿子王硕夏天回来时穿的人字拖,当然更不合适,最后把自己脚上的棉拖鞋脱下来拿给金小满,自己穿上了儿子的人字拖。
金小满看着王学礼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变得手忙脚乱的样子,暗自有些得意,说:“王记者,你先吃饭吧,我帮你收拾收拾屋子。”说着就脱下羽绒服,撸起袖子,去卫生间找抹布擦各处的灰尘。
老婆庄月梅人虽然长得粗枝大叶,却是个极爱干净整洁的人,她活着的时候,这套90平方米的房子总是收拾得一尘不染井井有条,王学礼的衣服甚至裤头袜子都由她负责洗。自从老婆走了以后,这个家变得混乱起来,衣服报纸杂志这一堆那一堆,家具地下处处都是灰尘。
见金小满屋里屋外忙活得欢,王学礼忙说:“金经理,麻烦你帮我收拾屋子,多不好意思,你不是还要去酒楼上班吗?”
金小满微笑着说:“没事的王记者,吕总给我放了一天假,专门来为你服务。”
王学礼插空进卫生间洗了把脸,漱了漱口,来到餐厅,打开金小满拿来的早餐盒子。有一份皮蛋瘦肉粥,两只茶叶蛋,两个鲜肉包,一份拌五花菜。量不多,却样样做得精致。王学礼全部吃下后,正好填饱昨夜盛满啤酒今晨已然变得空空荡荡的肚子。
金小满这边,收拾了一大堆衣服,已经放入洗衣机转动起来,又开始清扫整理床铺,擦地板上的灰尘。待除完各处灰尘,洗衣机也发出了结束的蜂鸣音。
金小满又把衣服在阳台的晾衣杆上一件件挂起,额头已经有微汗冒出,脸色则是白里透着粉嫩。这边,王学礼忙着打开电热水壶浇水泡茶,请客人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喝点茶。
两人一人坐着一只单人沙发,每人手里捧着一杯热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报社和酒楼里的事情。金小满纠正王学礼不要再叫她金经理,可以叫她小金或者小满,并表示自己也不再称他为王记者,而改为王哥。聊着聊着,不觉电视柜上摆放的时钟已经指向10点半。
王学礼说:“小金,你给我送来早餐,又帮我收拾了半天屋子,中午我请你吃顿饭吧。”
金小满爽快地答应了,说:“好呀,不过不用出去吃,你家里有什么我帮你做点儿就行。”
王学礼为难地说:“一星期没开伙了,估计冰箱里也没啥了。”
金小满起身,打开冰箱,发现冷藏室里有鸡蛋、土豆、洋葱、大白菜,冷冻室里有剁好的排骨、鸡中翅,还有带鱼段,笑道:“怎么说没有啥,货还不少呢。你歇着吧,我一会儿喊你就出来吃饭。”
王学礼哪里好意思独自歇着,起身站在厨房门口陪说话。
金小满手脚麻利,只一个小时工夫,米饭焖好了,红烧带鱼、可乐鸡翅、洋葱炒鸡蛋、炝拌土豆丝、排骨大白菜炖宽粉条四菜一汤也做得了。
王学礼笑道:“小金,你可真是个田螺姑娘啊,转眼之间就变出了这一桌子美食,怎知全是我爱吃的?”
金小满说:“王哥你又拿我取笑了,有这么老的田螺姑娘吗?你家冰箱里有的,自然都是你爱吃的,这还用问。”
王学礼想起这些食材都是老婆生前备下的,心里有一丝丝难过,又见扎着围裙正忙里忙外的漂亮女客人,旋即让情绪转换频道,说:“小金,你这一桌子好菜,勾起我的酒瘾来了!”
金小满笑道:“好哇,那我就陪王哥喝点儿。”
王学礼打开酒柜,在白酒和红酒之间犹豫再三,最后拿出一瓶长城干红和两只高脚杯。
这顿饭,与其说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不如说是两个已经不再年轻的单身男女在努力寻找情感共鸣。王学礼的感觉是对面坐着的是美女版年轻的庄月梅,金小满的感觉是对面坐着的是有文化年老的前夫。总之两人在心里得出的结论差不多:虽燃不起激情却可以先试着处下去。
有了这样的结论,饭后收拾好碗筷,金小满说店里周末晚上客人多,得回去看一看,王学礼自然也没有深留。
小虾米·海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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