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恐怖悬疑>白华录>第三十九章 猫又之祸

云针见那白先生并不急着设坛起卦,又借着女真方才的话细细琢磨一番,这便猜出白先生十之八九已如自己般成了肉眼凡胎,再与那先生之位无任何关系,一时竟慌了神,惶惶然不知所措,行尸走肉般随着香奴。

穿过回廊时,白先生无意朝白华那房边望过去,只见细雨缥缈,灯黄影淡,迷蒙之中仿若隔开整整一个世界。窗子里是灯叠上去的人影,人影上晕不开的昏黄暮色,暮色里是那些往日里难以言说的牵挂情愁。

白先生忽觉心头发紧,右眼皮突然抽跳一下,默立顷刻去呆呆望向那窗子,总觉这院子里又事情起了,只在那暗处,叫人捉摸不透。

因云针正愣神呢,一时没回过神竟撞到白先生身上去了。白先生这才收回目光,去看一眼云针,笑道,“你这在想什么,冒失成这样。”

“胡思乱想入迷了。”云针回道,这便又与那香奴并排着去了。白先生遂问向香奴道,“白华可吃过晚饭?”

“在铺子里用过一些。”云针白一眼香奴,又看向白先生方回道。听罢那白先生只再往白华那房里看过去一眼,也不再多去想一些,率两人回了自己房中。

三人方进花厅,白先生叫各自寻一处去坐了,只谁都不言语,皆心照不宣,等人似的急望着门外。檐上的水敲着灯影,凡入眼者皆心动,凡心动着皆虽夏风,有随夏风而去者,皆是槐叶。那落入积水中的槐叶,或是深绿或是青黄。那或黄或绿者皆泛进夜雨的积水之中飘忽难行,终就是一滩泡影。

且说那白华已稳稳当当地躺在床上,石青的亚麻大裳已被脱下挂在卧室的衣架上,只余一件玉灰色绣字里衣,单薄的蚕丝被盖到胸膛处。

谁都不知道,在这下雨的日子里乘黄会幻化成人。长眉高鼻、虎牙血唇间是一对细长、摄人心魄的眸子。额前一计朱红火印与那白华昔日留下的疤痕倒有几分相似。

乘黄立于卧房的窗前,眉头紧锁地看着面如死灰的白华,看着白华失了血色翘起干皮的嘴唇,神色慌张。

等院子里传来小厮的传话,迎着桔梗进去白先生的房门,乘黄这才从窗上纵身跃下去,左手攀着窗台借势翻到屋檐上疾行消失在雨夜里。

香奴迎着桔梗进去白先生卧房,不等几人落座,桔梗便铁青着脸道,“出大事了!这次事情可真是闹大了!”

听这话四人也不急着落座,香奴本是要去端茶过来,听这话也急忙止住步子,凑近桔梗身边。

“怎么,猫又又出来惹祸?”白先生皱起眉头急切地问道。

“一直都没停止。”桔梗握住白先生的手哭诉道,“侄子媳妇的事我一听说就急忙去了,四镇全都找遍仍不见人影,这才又去杜季家,想着左邻右舍总是知道一些的,谁知那杜季的家里竟成了一间死宅,早没了半个人影,锅沿上四下爬着虫,没得叫人恶心。”

白先生听这话脸色顿时凝重起来,拉着桔梗到床沿坐下,又急嘱托香奴去传些茶水过来,继而对桔梗致歉道,“都是我疏忽了,娘娘先别上火。快让我知道这镇上到底是有多少个人受害了,可是有什么急去对付的法子。”

那桔梗收了泪,一时情绪也平复几分,这才看去云针一眼,欲言又止。

白先生随着桔梗的视线转移到云针身上,也能揣测出桔梗的顾虑,这才安慰道,“事已至此,也无需在避讳什么。况且那云针懂事,自不会出去诨说的。”

桔梗听这话方道,“杜季全家老小皆被祸害了,又连着我那侄子媳妇碧春,其余我怎能弄得清楚。我知先生现在身体不爽快,再无那知灾截祸的心力。”话及此处,她便又看一眼云针继续道,“我也是听闻姑娘受了伤,此次怕是不宜再劳神劳力。如此也就无别法可寻!”

白先生瞧云针听这些话仍然是面不改色,并不多大惊讶之处,也就知她已察觉到自己已经失去那问天破命的本事,所以也不避讳,只管道,“我自知是无用了,只想着白华或是有法子。”

“依我看,爷是有这本领的,赤子那事不就办得妥帖。”既听白先生并无护犊的意思,桔梗脸上才稍稍露出轻松之色。恰巧正是那香奴捧着茶水进来的时候,白先生这才烦香奴去后院请白华过来。云针自不敢叫白华受伤之事暴露,这便红着脸急语道,“奶奶怕是小瞧了云针,香奴你也先别去了,我有办法。”

“身体要紧。”白先生宽慰云针道,“你只管好好将养身体,后面且还需要你劳神。”

“猫又到底是吃了多少人,又幻化成多少人的模样,现如今这镇子中谁又是猫又才是我们要关心的!至于身体,我自会照顾。”话罢,那云针便已经起身,疾行至房门处了。不等白先生发话,她便转身跃进夜色里。

“这猫又可是厉害货!怕是伤了姑娘。”桔梗担忧道,也不顾告辞,便急急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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