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到了,正当午时。大街上很热闹,城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有点水泄不通。原来洛阳仍然戒备森严,往来人口盘查较严。
刘冕一行人到达城门时,立马引来了所有人的注目。太平公主耀眼的车驾,百名千牛卫戎装骏马,路人纷纷退避。守城的兵卒们远远瞧见这阵势,马上派出一队人来疏散城门口拥挤的人群,先放刘冕等人入城。
此时太平公主和薛绍已经分坐了马车。分开之时,太平公主差点哭闹,刘冕有些放心不下,于是骑着马亲自护在她车边。
进了洛阳城后,刘冕便叫祝腾先行一步,进宫向太后通报一声。然后他自己率人护着两辆马车,朝太初宫而去。
马车里一度传来嘤嘤的抽泣之声,弄得刘冕心里也很不是个味儿。虽然太平公主和薛绍的悲剧与自己无关,刘冕自己也从来没有什么棒打鸳鸯的恶趣味,可这一回自己亲手充当了一回棒子,多少也有点过意不去。
车马走到太初宫宝城端门前,刘冕看到了一个熟人来俊臣!他正带着左肃政台官吏在门口等候。祝腾也一同在那里,看来是得了武则天的钧令返回了。
武则天称制后,将御史台的名称而作了更换,分为左、右肃政台。左台监察朝堂百官,右台检视地方州县官员。周兴、来俊臣等人坐镇左肃政台,在丽景门建起一个充满了武周特色的监狱。据说,那里的刑具之多和刑罚之狠,开创了一个先河,比长安的御史台监狱的层次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来俊臣见到刘冕一行人的车马,独自一人快步迎上来。刘冕心知肚明,扬了一下手示意车马停住]太平公主马上掀起车帘来对刘冕道:“为何停住?”声音中透出一丝惊惧。
不等刘冕回答。来俊臣已然跪在了太平公主的车驾旁高声道:“卑职来俊臣。拜见太平公主殿下!”
刘冕清楚地看到,太平公主长长地睫毛颤抖了起来。眼中闪过一阵惶恐,花容失色。她马上放下了车帘,颇有怒意的道:“来俊臣,你竟敢挡我车驾,该当何罪?!”
“公主恕罪!”来俊臣仿佛听出了太平公主语音之中外强中干地味道,不急不忙道。“卑职奉太后之命,在此专程等候刘将军,以便交接公务。”
刘冕骑在马上。有点恼怒的瞪了来俊臣一眼,恨不得骂他几句。这龟孙子,干嘛这时候扯上我,想把太平公主的火气转嫁到我身上吗?
太平公主何尝不知道,来俊臣是来接走薛绍的。她也非常清楚,洛阳丽景门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管是谁到了那里,定然受尽刑罚屈打成招。
可这是太后的命令……太平公主无奈地沉默了一阵,再度掀开车帘对外面道:“刘冕,如果来俊臣敢对薛绍滥用一丝半点的私刑。你就替我杀了他。然后,我在母后面前保举你飞黄腾达,绝不食言!”说罢,信手放下车帘,就如同随意闲聊了几句一般轻描淡写。
跪在地上的来俊臣脸皮一阵抽搐。他仰头看了看居高临下一身戎装地刘冕,眼神之中不禁闪过一丝惧意。慌忙跪倒下来连连磕头:“公主放心。卑职绝不敢滥用半点私刑。卑职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请公主千万体晾!”
“走”太平公主长声一唤。车马再度启动。刘冕勒马没动,待太平公主的马车走上前数步后,方才对跪在那里仍在磕头的来俊臣道:“来大人,起来吧,公主已经走了。”
来俊臣这才停住没再磕头,悻悻的爬了起来拍拍膝上的灰土,仰头看一看刘冕,却正好迎上他如刀的眼神,于是连眨了几下眼睛移开眼神道:“刘将军,下官是否可以带走薛驸马了?”
“既是太后差你来……人在后面,你带走吧。”刘冕直直的逼视着他说道,“驸马何人,你自知晓。来大人,这可是一只烫手的山竽啊,你小心了。”
来俊臣耳边不禁又回响起太平公主刚刚撂下的话,再瞟了一瞟刘冕握着刀柄的手,极不情愿地嗯了一声,招手示意自己的手下人过去接管薛绍的马车。
千牛卫的卫士散了开来,聚集到刘冕身边。来俊臣等人到了薛绍的马车前,倒也没有唐突无礼,还给薛绍拜了礼,然后请他的车驾进了宝城。这时祝腾才上前来跟刘冕说,太后让他们先将太平公主请到同心阁歇息。而且,在太后令行下旨之前,就让刘冕在那里护卫公主,不要让她四处走动。
刘冕心中暗道:就此将太平公主软禁了吗?
于是,刘冕只好让祝腾带一半地千牛卫兄弟回卫所先去歇息,约定酉时二刻再来换班。他自己则是带着余下一半千牛卫护着太平公主地车驾径直来到了太初宫则天门前。太平公主突然出声唤道:“刘冕!”
刘冕骑马上来回道:“公主有何吩咐?”
太平公主一脸忧急之色:“母后在哪里?我要马上去见她!我仍是担心薛郎在丽景门会受苦……我要马上见到母后!”
“公主恕罪……太后懿旨,请你先到同心阁歇息。”刘冕如实回禀。
“不,我现在就要去见她刘冕,你一定知道她在何事,带我去!”太平公主固执的道。
“公主稍安勿躁。”刘冕劝道,“太后事务繁忙,此刻或许正在处理朝堂大事呢?你若这时候鲁莽地闯过去理论只会让她更加反感。要是因此而坏了她的心情,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哎……”太平公主忧急又无奈的摇头叹息,放下车帘来道,“好吧,去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