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珩之倒是未曾说些什么,只是伸手取过纸笔,偏头瞧了苏妗几眼。
苏妗探身上前几步。
因为贴的太近,李尚之下意识退让开了一些,却不妨苏妗继续逼进过来,将他逼到墙角避无可避,他眉头不由微微一蹙,有些不耐道。“你这女人到底是想要干嘛?”
“三少爷没瞧过病?”苏妗似乎不曾想到李尚之退了又退,直接撞上了墙根,倒也省了自己的事情,她伸手翻了翻李尚之的眼帘,仔细观察间,口中飞速道。
“一具青羊肝,除去上膜切薄片,纳于拭擦干净的新瓦罐子中,炭火上炙烤至汁尽极干后研磨成粉末;蓼子一合,炒香;决明子半升。以上三味治择捣筛后做成散药。”苏妗再给李尚之检查了一番,沉吟片刻道。
“每日两次,饭后用粥送服方寸匕,可加至三匕,三少爷这模样,莫要超过两剂。”
“若有陡然痒痛之感。”苏妗退开。“把削圆滑的干姜放入眼角,若有汁就取出拭掉,再纳入至味尽时换另一片。”
“可记全了?”
李尚之拿起宣纸,轻轻吹干上头的墨汁,而后递到苏妗的手里头。
苏妗拿到手中,仔细瞧了一番,而后细细瞧了几眼道。“不错,便是如此。”
李珩之将那宣纸交付到一旁的小柏手中。“这般便可吗?”
便是这个空档之中,丁柔抱着一坛子酒进了来,将手中的酒坛一并交付到了小柏手中。
“每日用一盅便可。”
“记下了。”李珩之对着苏妗笑了笑。“今日来的匆忙,倒也未曾给小曲儿带上什么礼物来,小鱼儿莫要责怪才是。”
“少东家无需客气,毕竟我以往受了少东家不少恩惠。”苏妗道。“正所谓礼尚往来。”
那旁苏妗同李珩之叙着话,这边李尚之不耐的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袍子。
毕竟是个瞎子,虽说瞧不见旁人的面色,可是对周遭的一切,却是显得十分的敏锐,他隐隐之间察觉了些什么,不由抬头往着那个方向瞧了过去。
虽说什么都瞧不见,但是却敏感的察觉出那向着自己投掷过来的眼神算不得和善。
初时他以为是苏妗,可是后来分辨出苏妗在另外一旁同李珩之说这话,他便不由蹙了蹙眉头。
纪洛也未曾想到不过一个瞎子竟是如此敏锐,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在整理自己衣袍的李尚之,发觉李尚之年级约莫十七八岁,容貌长相比李珩之更要出色几分,若非是个瞎的,怕是比李珩之要出色诸多。
不过,就算是容色英俊,怎么说,也是有疾的,比不得自己。
纪洛先前穿好衣裳出来,打眼只瞧自家小娘子身子贴在另外一个男人的身上。
虽说自家小娘子是在给这人瞧眼盲之症,但这未免也贴的太近了些罢?
纪洛心里头冷哼一声,眸光转念就定格在了自家的小娘子身上,暗暗打量一番,他怎么觉着自家的小娘子身上也弥漫着一层薄雾?
明明乡野村庄的出身,却是手腕异于常人便也就罢了,她是从何处习来的这等医术?
等到苏妗将李珩之与李尚之等人给送了出去,纪洛方才上前一些,猿臂一伸便将苏妗揽入了怀中。“娘子。”
兴许是这些时日习惯了,苏妗倒是未曾发觉出什么不对来,她只是抚了抚纪洛的手臂。“怎么?”
纪洛将面庞埋进苏妗的脖颈处,嗅着苏妗身上的体香,闷闷道。“我有些饿了。”
苏妗先前倒是想留李珩之他们的饭,可是李尚之到底是不同于李珩之,那般大的少爷脾气,苏妗倒也懒得同他闲扯一番,故而也并未开口。
听到纪洛这般说,苏妗转过头道。“那便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