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洛面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于此同时,苏妗伸手拂开了纪洛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往后推了推,同纪洛隔开了一些距离。“这位小少年,不同我介绍介绍吗?”
少年的目光在纪洛与苏妗的面上流连了一圈,而后细细抿了抿唇,开口道。“我姓钟,单字一个乔。”
“钟乔?”苏妗面色微讶,上下细细打量了少年一番。
若是她不曾记错,那位池山书院闻名遐迩的少年状元郎,便是钟乔,字长夜?苏妗这般想着,不由细细打量了钟乔几眼。
钟乔被苏妗瞧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不由退了几步,疑惑的开口问道。“你莫不是认识我?”
“这倒不是。”苏妗笑道。“只是我觉着这名字很是独特。”
钟乔打眼扫了苏妗几眼,心里头着实觉着他们两夫妻古怪的很。
苏妗仔细打量了钟乔一番,而后总觉着钟乔有几分熟悉,半晌方才想起,怕是上次在人才市场便迎面撞上过,她眸色微深。
若是眼前这位钟乔,便是几年后意气风发的钟长夜钟大状元的话,那不知这位钟状元的身世到底是怎样,毕竟这孩子年纪小小,周身气度却是不凡,绝不是寻常商贾之家赡养的出来的。“你的家人呢?”
到底是年纪小些,钟乔的神色略略黯淡了些,而后眸光流转之间冒出一抹锋利与警惕。“我的家人都不在了。”
这小小的房间里头,登时一瞬之间安静下来。
苏妗下颌略略一抬,唇角勾出一个笑来,伸手抚了抚钟乔的额角道。“你既然同纪洛熟识,便无需如此客气。”
“那些。”苏妗顿了顿,指了指外头放置的那个箩筐道。“这些日子倒是多谢你了。”
钟乔被苏妗猛地抚了抚额角,下意识退开一步,目光灼灼的盯着苏妗瞧,眸底的警惕之色丝毫未减,他年纪虽小,但是警惕心却是十分重的,想来也有自己的故事,苏妗同他也不过打过几个照面,自然是没法得到他的信任。
“不必。”钟乔瞧了苏妗身后的纪洛一眼,而后开口道。“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说罢,他也不在房间多加逗留,绕过苏妗便径直出了院门。
苏妗目送钟乔离开,方才转过身细细打量起纪洛来。“你。”
纪洛心里头明白的很,苏妗今儿既然突然回了来,必定是以往便对他起了疑心罢,否则又岂会在这个空当回来,想到此番,纪洛也没了再隐瞒下去的意思,站在原地任由苏妗打量。
“你清醒了?”
苏妗初时俯身于苏三丫的身上,便曾经仔细给纪洛探查过一番,虽说她觉着他的傻病古怪的很,脉象也是难得一见,以为是先天之症,再加上彼时她觉着纪洛虽说痴傻,但相对寻常人来讲已经算是福泽深厚,她便存了顺其自然的意思,并未强求些什么。
毕竟就算是纪洛心智不全,她也至多不过是赡养他一辈子罢了。
经由上一世,她着实只想踏踏实实过自己的日子,嫁给个傻子,反倒是两全其美之法。
却不曾料想,半年相处下来,她隐隐觉察出,纪洛好似有了些许不对之处,现下终于被她迎面撞了个正着,发觉纪洛能够隐隐同人交谈。
“我。”纪洛犹豫的开了一个头,喉口的话还未尽数吐出来,便只觉额角阵阵抽痛,青筋直冒,他捂住了自己的后脑,抱头蹲在了地上。
发生如此变故,苏妗不由吃了一惊,下意识上前一步,伸手触及他的后脑,指尖似乎碰触到了一个浅浅的鼓包,她下意识按了一按,纪洛便发出了一声闷哼,身子一个没稳住,便扑进了苏妗的怀里头。
苏妗一时未曾站稳脚跟,被纪洛下意识扑到在地。
纪洛可算不得轻,苏妗半边身子嘭的砸在了门框之上,只觉脊背一阵酸痛,她伸手扶住纪洛,发觉纪洛已经晕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
苏妗将纪洛伸手推开瞧了一眼,发觉纪洛紧闭双目,眉头拧在一处,似乎十分痛苦的模样,苏妗不由将他调整了一下位置,轻柔的扒开他后脑,发觉他后脑处有一个小小的鼓包,只要略略按压几下,纪洛便是在晕厥之中,也会有所反应。
苏妗沉吟片刻,不由伸手搭脉,仔细探查了一番。
纪洛这痴傻之症,莫不是后天所至?
苏妗仔细给他检查了一番,而后方才仔细想了想,费力的将纪洛搀扶起来,替他褪去外袍,扶到床上睡好,方才掩上门,转身出了门去。
在木门吱呀一声掩上后,纪洛手指微微一动,长睫微微眨动,幽深的瞳孔浮出诸多异色,而后不过片刻功夫,他便紧紧阖上双眼,呼吸平复下来。
苏妗在门口小站了片刻,瞧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唇角若有若无的勾了勾。
“三丫这是忘了取些什么?”苏兰也不曾想到苏妗走至一半,眼见着都快到了村东的那一片空地上,突然开口说要回家中取些东西,她本想回转陪她去取来,可被三丫连连拒绝,苏兰也不好说些什么。
只好同丁柔两姐妹一同缓步向着酒坊方向走去。
眼见酒坊已到,酒坊大门却紧闭着,苏兰站在门口只能嗅到酒坊里头徐徐飘荡出来的酒香味道,她眸光不由转了一转,从缝隙之中仔细凝望过去。
“我们也不大清楚。”丁香笑道。“少夫人待会便会过来了,我们再等等罢。”
听到丁香这般说,苏兰自然是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点了点头,同丁家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