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妗是被热醒的,也不知是因为这些日子太过耗费心力,还是因为顾虑太过所至,翻来覆去一夜,她都觉着身上像是压了什么重物似得,压得她喘不上气来,一觉睡下来,她只觉得身心疲倦。
炙热的呼吸在她的脖颈处徘徊着,落下深深浅浅的痕迹。
苏妗睁开眼的那个瞬间,便对上了一双黑黝黝剔透如同紫葡萄似得瞳仁,里头写满了无助与委屈,他呼吸乱糟糟的,压在她身上,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瞧,眼见着她清醒了过来,委委屈屈的开口道。
“娘子,娘子,我好热。”
眼见原本理当睡在另外一床被褥里头的纪洛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被子里头,因为初睡醒的缘故,苏妗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听到纪洛这般说,她下意识的开口道。“那出去。”
虽说她同纪洛睡在一张床上,但从头至尾,他们都是分作两个被窝睡得,故而一大清早,纪洛便出现在自己的被窝里头倒是第一次。
纪洛也不知听到没有,压在苏妗的身上死活不肯动弹,似乎察觉苏妗的抗拒似得,他一把搂住苏妗的细腰,将脸埋进了苏妗的脖颈处,喃喃道。“不,舒服。”
苏妗还处于怔愣之中,因着两人身上衣裳单薄,男子身上多半体热,故而纪洛的温度传达到她的身上,感觉好似是有些热过头了,她下意识的摸了摸纪洛的额头,发觉他的体温好似与寻常时间没有什么不同。
因着纪洛整个人像是条八爪鱼似得缠在她的身上,时间久了,苏妗也有些透不上气。
她蹙了蹙眉头,拍了拍纪洛的身子。“你起来,该起床了。”
只是原本一向乖巧听话的纪洛今日也不知怎么的,像是没听到苏妗的话似得,苏妗只感觉脖颈处埋着的脑袋摇了摇,表示他的不乐意。
苏妗有些哭笑不得,倒也不曾多想些什么,她的身子稍微动了动,便想要挣开纪洛的怀抱,却不妨感觉到了什么炙热的东西,她动作微微一僵。
听到纪洛的轻哼声,她到底也不是个不经人事的小姑娘,面颊诡异的浮出一抹涨红,她抬起一脚便将纪洛给踢下了床。
考虑到她晚上好起夜,一般来说,乃是苏妗睡在外头,故而这一下倒是摔了纪洛一个结结实实。
“你。”苏妗心里头堆积着气,拉了拉不知何时已经大敞开的领口,狠狠的瞪了纪洛一眼。“给我滚出去。”
说罢,她掉头便拿起衣物穿戴起来,再也不去瞧还躺在地上的那个傻子。
纪洛撑着脑袋,没头没脑的从冰凉的地面爬起来,暗道也不知道昨晚怎么睡得,怎么睡到地上去了。只是他在抬头看到气急的苏妗正背对着他整理自己散开的里衣,他微微一怔,感觉到了什么之后,下意识低头一瞧,眼见亵裤的某个地方湿了一块,他登时面颊就红了个通透,直接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给埋进去。
等到苏妗穿好衣裳从床上下来,便发觉纪洛还可怜巴巴的坐在地上,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她没好气的伸腿踢了他一脚,冷声道。
“还不快去穿衣服?”
也难怪苏妗气成这副模样,毕竟在她心里头觉着纪洛同苏谦没什么两样,虽说他们两人年纪相差甚多,可纪洛那个心智在她瞧来也同个小孩子也无二般,苏妗相对来说,还对纪洛要多上心几分,现下被自己照顾的对象这般欺负,也难怪苏妗气成这模样。
苏谦这些日子在家里头温书,专心准备去池山书院的事情。
今日起早后发觉一向黏着姐姐,恨不得挂在姐姐身上的姐夫,也不知是怎么了,只敢傻傻的站在门口,看着三姐忙来忙去的,时不时抬头瞧瞧看三姐一眼,两人之间像是闹了什么别扭似得。
不由上前凑到姐夫身边。“姐夫?怎么了?”
这段时间下来,因着时常凑到一起,苏谦同纪洛倒是相处的十分和谐。
纪洛瞧了苏妗几眼,面上神色带上几分难堪,也不知为何,他竟是不敢凑到苏妗的近前。“没。”
苏谦向来细心敏感,自然是察觉出了两人之间似乎发生过什么似得,可纪洛不说,要他也是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凑到苏妗跟前找骂的,故而他只是找出了自己的书,寻了个阳光充足的地方看去了。
就留着纪洛站在原地,目光不住的在苏妗的身上徘徊着。
苏妗做好早饭,招呼两人过来吃,期间连看都懒得看纪洛,反观倒是对苏谦照顾的十分周道。
吃过饭,苏妗收拾了自己跟苏谦的碗筷,便提着篮子去了村长家里头,纪洛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碗筷,下意识将放置在院子里头的背篓背上,只敢远远的跟上去。
其实在做完这个动作的时候,纪洛也微微怔了怔,不大明白为何,但兴许是做得多,故而已经成了本能,纪洛的动作微微顿了顿。
苏妗如何不知晓纪洛跟了上来?只是他不凑过来,苏妗也全当不知晓罢了。
拜程婶子所赐,那个酒坊实际是由那次的贵公子手底下的产业的消息不胫而走,再加上苏妗刻意放出要收购酒水的消息,村里头的这些人在瞧见了她之后,面上的笑容都不自觉的浓了几分。
苏妗一路同不少面熟面生的婶子打过招呼,方才到了村长家里头。
到的时候,冯氏正背着一筐青草,正巧跟苏妗撞了个正着。
五天前,许家跑到苏妗那里去闹腾不成,还实打实的赔了苏妗一两银子,从苏妗家里头出去后,还跟苏家那些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