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老房子,隔音算不得太好,苏妗隔着院墙能够隐隐听到那边的哭闹声音,但她到底眼不见为净,只是坐着自己的活计。
她缝制衣裳到半夜,时不时起身翻炒一下箩筐里头的米团,一天便如此过去了。
今儿个苏妗也没有出门的打算,趁早去溪边浆洗完衣裳回来后,便安心的坐在了院子里头,将箩筐拿到窗台下头通风。
纪洛则是个闲不住的性子,眼见着苏妗安安静静坐着缝制着衣物,他在不大的院子里头转了转,而后瞧了瞧苏妗,便开始默默的收拾起角落里头堆积的柴火来了。
苏妗抬眼瞧了纪洛几眼,眉目柔和。
纪洛胃口大的很,不过劈了一会柴火,早上喝下的那点粥早早便消化了,便觉得饿的紧,丢下手中的斧头,便凑到了苏妗身边。“娘子,我饿了。”
苏妗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瞧了瞧纪洛,取出面粉加水,静置半个时辰醒面,再拿了几个鸡蛋,等锅热后,倒入面糊抹平均匀,鸡蛋打碎浇上去,等鸡蛋凝结时撒上葱花翻面,两面煎至金黄后起锅。
“有人在家吗?”苏妗以这个法子反复煎了几个,端到院子外头放着的桌子上,大门便被人轻轻叩响了。
来人不疾不徐的伸手敲了敲门,苏妗顺势望过去的时候,正好瞧见小柏探头探脑的,在瞧见她的那一刻,目光微微一亮。“少爷,果真这。”
跟在他身后的人轻轻恩了一声,便跟在他身后,跨进了房门,在对上苏妗的目光的那一刻,李珩之露出个笑来,对着苏妗行了一礼。“不请自来,还望小曲儿见谅才是。”
李珩之的到来到底是让苏妗有几分吃惊,但她极快便反应了过来,开口道。“少东家当真是稀客。”
李珩之眸光闪烁,眼见苏妗竟也不开口相问,自己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便开始招呼自己,他眸底浮出一抹笑来。“来时唐突,故而也未曾准备什么,还望小曲儿莫要怪罪。”
说罢,他身侧跟着的小柏便窜了出去,不一会便提了些东西进了门来。
“少东家未免太过客气,寒舍简陋,也没什么好招待少东家的,让我甚是惭愧。”
其实仔细想想,周边的村落里头,九家村以酿酒出名,不管是黄酒,还是红曲酒都同酒息息相关,再加上她带有纪洛,只要有心,能够找来,实在算不得太让人惊讶。
引了李珩之坐下,苏妗给李珩之倒了一碗茶水。
没错,就是一碗,毕竟她才刚刚分家,有些东西还未收拾齐全,这没有茶具也实属正常,毕竟村里头一天忙活下来,哪里会有闲情逸致的坐在那一口一口的品茶?
小柏将东西搁在桌子上,就只见苏妗端出个饭碗来,唇角不由抽了抽,抬眼瞧了瞧自己少爷。
心道自家少爷挑剔的紧,就这茶水怕是不会喝的,只是未曾想到,这个念头方才在他的脑中过了一圈。
便只见李珩之面不改色的端起茶水,礼貌的喝了一口道。“一路舟车劳顿,着实也口渴了,真是麻烦小曲儿招待。”
小柏收拾好自己惊掉的下巴,鼻子一动,便嗅到了一股浓郁喷香的煎饼味道,这赶了几个时辰的车,他着实有些饿了,目光下意识向着桌上放置的几个煎饼瞧了过去。
小柏那直勾勾的目光苏妗根本无法忽视,她微微一笑道。“不打紧,这再过段时间,马上便用午膳了,少东家前来,我也着实没什么好招待的,刚刚煎好的几个饼,若是少东家不嫌弃,可用些填填肚子。”
李珩之自然是看出了小柏的蠢蠢欲动,当即笑了笑,也不急,只是开口道。“今日前来,却是有事同小曲儿相商。”
李珩之能够寻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苏妗也大抵能够猜得透,故而她也只是在李珩之的对面坐下道。“少东家有事不妨直说。”
李珩之微微一笑,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推送到苏妗的面前。
苏妗低头瞧了一眼,眸光不由眨了眨,这乃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她眸底浮出一抹笑来。
原本她尚且觉着有几分忐忑,毕竟若非是她机缘巧合寻到了一亩粳米地,这红曲酒的丹曲造价不会太低,在这偏远小镇子上,难免会有人不识货,故而她也并未着急把酿好的红曲酒,径直给送到镇子上去。
眼见不过过了几日,李珩之便亲自上了门,苏妗心里便是有了数。
“少东家这是什么意思?”
李珩之伸手将银票添到苏妗的面前,唇角微微一勾。“这红曲酒酿法繁复,但是按照小曲儿你的速度来,怕须得你劳心劳力,几年下来,除去单纯的本钱,怕是也得不到这个利润。”
李珩之说的乃是实话,现下红曲酒不过是卖个新鲜,就算是她酿酒酿的快,若是单纯在这小镇子里头买卖,时间一久,价格会一降再降,日后的利润便没有如今这般丰厚了。
“那少东家的意思是?”苏妗的手指轻轻在桌上扣动着,一眨不眨的与李珩之对视着。
李珩之既然不辞辛苦的从镇子上赶了来,那便必定是有他的打算的,她且听听再做打算。
李珩之眼见着苏妗不疾不徐的模样,不由上下打量了苏妗几眼,心道苏妗倒是当真坐得稳,他仔细打量过,苏妗到底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年纪,以往又发生了那么些变故,怕是最为缺钱的时候,他现下取出这五百两,一来是存有有试探之意,二来却也是从她现下的处境多做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