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事罢?”苏妗拢了拢身上被那董掌柜撕开的衣裳,站到了苏兰面前,居高临下的瞧着苏兰,一时之间倒是不知晓应当说些什么好了。
苏兰一个人哭的撕心裂肺的,根本不管苏妗是什么表情。
豆大的泪珠不住的刷刷的往下掉。“对不起,都是报应。”
“都是报应。”
苏兰虽说口中说的含糊,但是苏妗心里头已经有所猜测了,瞧着苏兰这等心灰意冷的模样,她不由蹙了蹙眉头。“这里不是久待的地方,若是被人发觉了,我们都落不得好。”
先前苏兰的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现下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抬头瞧着苏妗半晌,也不知晓在想些什么。
苏兰抿了抿唇。“你走罢。”
苏兰宿醉未醒,又听到这么一句话,已经完全心灰意冷了,像是天快塌了下来似的,根本不想再做些什么了。
眼见苏兰这般模样,怕是已经萌生了几分死意了。
苏妗到底是没能忍住,扼住了苏兰的下颚,厉声质问道。“你知晓你先前对我说了什么吗?”
苏兰泪眼朦胧的瞧着苏妗,先前浑浑噩噩的,她自然是不记得到底是同苏妗说了什么的。
苏妗要的也不是她的回答,苏妗冷笑一声。“苏媚儿沦落风尘,也有你一份罢?”
苏兰听到这一句,当即觉着脊背都一阵阵发凉,不由满是惊惶错愕的瞧着苏妗,心里头乱的很,倒是十分惧怕了。
瞧着苏兰面上好歹是有了其余的表情,苏妗心里头松了一口气,蹙眉道。“若非是你无愧于心,又为何先前将我当做了苏媚儿,又哭又闹的道歉?”
“你若是心中当真对她有愧,那便当面去同她道歉,现下这么要死要活的算什么?”
苏妗一把甩开苏兰,滴落在手背上的眼泪好似带着腥甜似的,让她感觉十分的别扭。“当初苏媚儿沦落风尘,在风月场上流连了这么些年,现下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
“你怎么算都比苏媚儿要过得好罢?”苏妗冷着声音道。“你好歹也过了几年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过是这么短短一次,便要死要活的,像是什么样子?”
苏兰身子不稳,往着一边倒了倒,也不知晓是不是听进了苏妗口中的话了,啜泣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小了许多。
苏妗瞧着苏兰这模样,冷笑一声,补充道。“再者说,你现下还未吃什么亏。”
“你若是现下便觉得天塌下来,那还早的很。”苏妗说罢,踢了踢一旁的董掌柜。“你以为他醒过来之后,会轻易的放过你?”
“改明儿你才是当真的生不如死。”苏妗这话虽说犹带几分恐吓的意味,但是苏兰能够得到常远的欢心,自然是有几分的聪颖,当即便明白过来,苏妗所说。
倒是十分可能。
苏兰不由咬了咬牙,用袖子一把擦拭干净面上的泪痕,虽说尚且还有些呜咽,但是目光已经清亮了不少。
毕竟她也算是明白,常远是靠不住了,自己要为自己的以后打算一二。
毕竟常远能够为了这董掌柜的几句话,便将自己一把送到了董掌柜的床榻之上。
不过,现下最为主要的,还是如何从这院子里头逃出升天。
这般想着,苏兰不免又有些绝望了,毕竟就她们这两个弱女子,如何从这么多人手里头逃出去?
咬了咬牙,苏兰定定的瞧了苏妗半晌,低声道。“三丫,你跑吧?”
苏妗似乎没想到苏兰突然来这么一句,还以为自己原先费尽心思说的那一段话全数都喂了狗去了,便对上了苏兰灼灼的目光。“我现下腿脚发软,不过是个累赘罢了,你若是一人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若是带着我,便连这一线生机也没有了。”
苏兰倒是十分的有自觉。
苏妗原本倒也是如此打算的,可是这话从苏兰的口中说出来,倒是让苏妗有些奇怪的味道了。
苏兰确实没有想那么许多,她跪直了身子,用力的将苏妗往着窗台方向推去。
苏妗往着窗台方向走了几步,便只见苏兰默默瞧着她,眼神之中尽是疯狂。
苏妗不由咬了咬牙,双眸微微一眯,便灵巧的从窗台上翻身出了去。“那便赌一把。”
眼见着苏妗已经消失在了窗口,苏兰跪坐在董掌柜的面前,倒是一时之间有些失神,不多时,心中便泛出诸多的情绪,泪意便又涌上了心头。
都道是一夜夫妻百夜恩,却不妨这都四年,她今儿方才瞧出这枕边人到底是个什么人。
其实苏兰先前所说那些话,只是想要让苏妗走的安心一些,她心里头也明白,若是她躲起来,运气好等到苏妗回转身来,尚且还能有些生机。
可是这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她一遭为人妾,出去了又回到那人面兽心的家伙身边?
常远满心欢喜的将她送出去,若是知晓自己没有得利,那她的日子如何好过?
再者说,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她现下过得,又同苏媚儿以往有什么区别?
苏兰想着想着,竟是低笑出声,只是那不断流下的泪珠暴露了她现下的悲怆。“报应。”
“都是报应啊。”
便在苏兰有些癫狂的时候,倒是不曾发觉那原本晕厥过去的董掌柜动了动。
等到苏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爬起来的董掌柜抓住散开的头发,嘭的一声砸到一旁放置的青瓷大瓶上。
苏兰额角当即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