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还是进屋里再说吧。”张老夫人没想到李大夫会来的如此快,下意识摆手,想要挣开苏妗的钳制。
苏妗哪里会让她如愿,自然是不肯撒手,面上带着明显的忧思道。“您身上这伤是因为纪洛,虽说纪洛乃是无心,但若是有了个什么好歹的,那些叔叔伯伯气不过追上了门来,届时便麻烦了?”
“还是先让大夫看看,这样婆婆也好放心不是?”
前头搀扶着纪猎户的张寡妇停驻了脚,回过头便只瞧见苏妗抓着张氏不肯撒手,还打着自己的名头,当即调转过头,黑了脸色。“你干什么?我娘不想看大夫便不看,你怎么如此多话?”
张寡妇心里门清,毕竟张老夫人只是装病讨些同情而已,若是当真让大夫看出什么来,那不是当场戳破了自己娘俩之间的那点小心思吗?
张老夫人那模样能够骗过在场大多数人,但苏妗一瞧便知晓她装受伤,不过是为了博取些同情罢了,故而自然是不会让张寡妇如意,刻意忽略过张寡妇的话,她对着李大夫勉强挤出个笑来,柔声道。“李大夫,我公公先前一时情急下下了地,现下不知道伤没伤到筋骨,劳烦您连带一同帮我公公看看了。”
自打上次夜里来纪家走了一趟后,李大夫便对张寡妇没啥好感,再加上苏妗面上醒目的巴掌印,自古以来弱者总归是受人同情,此刻眼见这张寡妇这急吼吼就要进屋里的模样,心里对苏妗有了偏袒,自然是当即顺着苏妗的话来说。
“若是当真扭伤了,那还是仔细瞧瞧正正骨,省的日后磕碰到,留下隐患。”
苏妗也没想到李大夫竟是如此上道,眸底不由浮出了一抹笑意。
眼见李大夫都如此开口了,张老夫人自然是知晓不能推脱,扶着腰忙在李大夫还没走近的时候,便自个儿寻了一个台阶下。“不妨事,不妨事,我这腰伤是老毛病了,还是劳烦李大夫先去给我女婿瞧瞧。”
“我女婿可是家里头的顶梁柱,比我这个糟老婆子要紧,若是磕到碰到可是不得了,还是劳烦李大夫仔细着些了。”
这张老太婆倒是比张寡妇还要难缠上几分,苏妗眉梢微微一扬,目光登时挪开扫向了自己房间,苏谦的小脑袋在房门口探头探脑的,接触到她的目光后微微一愣,而后方才点了点头。
纪猎户原本是想着进屋再处理这些糟心事的,却不妨李大夫说出这样一串话,危及到身上的伤口,他便也不好再加动作,正缓缓转过身子来的时候,却只见毫无存在感的苏谦不知打哪里冒了出来,费力的拖了一张椅子在纪猎户的身后摆好。
苏谦一出现,原本劝架的那些邻里当即就吃了一惊。
“这不是苏三丫的那个弟弟吗?”
“不是听说得了痨病?快死了吗?”
“哎,听说不是痨病,只是烧的比较严重而已,要不是被苏三丫给救了回来,怕是就没了。”
....
李大夫蹲下身子给纪猎户仔细检查的时候,发觉苏谦站在一旁,好奇的目光不住的在他的身上流连着,李大夫上次见这个小男童,他还气若游丝的躺在床榻上,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现下精神十足,想来是被苏妗照顾的不错。
似乎是注意道李大夫的目光挪动到了自己的身上,苏谦别别扭扭的不好意思跟李大夫对视。
李大夫觉得甚是有趣,就不由多看了苏谦几眼,而后发觉苏谦的怀里头竟是抱着一本医书,他目露讶异,却最终不曾开口说过些什么,只是调转过头,继续给纪猎户检查起腿伤来。
纪猎户现下的气血,比初时伤腿的时候,好了不知道多少,丢失的气血也很好的被补充了回来,看来被人照顾的很好,李大夫就算是不喜欢搀和旁人家的家世,心里也是有数,将纪猎户照顾的这般好的,到底是谁。
“虚亏的气血很好的补足了回来,只要再多加调养,思虑莫要过重,想来要不了多久便可下地了。”
听到李大夫这样说,纪猎户先是一喜,而后想着这些日子过来,心里极为不是滋味了,他心情十分复杂的看了张寡妇一眼,最后倒是什么都不曾说。“多谢李大夫了。”
“既然公公无碍,那便好。”苏妗松了一口气,抬起头继续道。“再劳烦李大夫帮老夫人看一看,这腰伤也不是个小事。”
话已至此,虽说心里头对苏妗十分不满,但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张老夫人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让李大夫检查了一番。
李大夫仔仔细细的给张老夫人检查了一下腰。“倒是并无什么大碍,兴许只是动作过大略有牵扯罢了。”
听李大夫并未戳穿自己,张老夫人还未来得及松口气,便听苏妗故作迷茫的开口问道。“既然老夫人说是旧疾,可需要敷药?”
李大夫收拾箱子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就看见苏妗那醒目的面庞,从药箱里头掏出瓶药来。“这药敷在面上,过不了几日,面上的印记便会消下去了。”而后他顿了顿。
“至于张老夫人的腰伤,这做多了农活的妇人腰上大多是带伤的,老夫人身子硬朗,过两日自然好了。”
这意思不就是张老夫人没病装病吗?只是到底李大夫还是顾忌了一下张老夫人的脸面,没有明说罢了。
只是但凡一个明白人,都懂这意思。
眼见李大夫跟苏妗一唱一和的,张老夫人只觉得那张老脸都挂不住了,偏生人家说的又是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