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是你不喜欢新衣服?”
苏谦可听不出苏妗这话里头的刻意,忙慌张的摆手,一面解释还一面小心翼翼的观察苏妗的神色,像是生怕苏妗会生气似得,忙开口道。“自然不是,只是,若是被人知晓,对三姐你不大好....”
要不是亲耳听着苏谦说出这么一句,苏妗也不大相信,这不过丁点儿大的孩子,居然会为自己考虑这么许多,她面上神色不免柔和了几分。“大可不必想那般多,我自有分寸。”
在苏妗说话时,苏谦一直在观察着苏妗的神色,眼瞧着苏妗不似在责怪自己,苏谦方才放松了些。
“对了。”
苏妗状若无意的开口询问道。“你怎的想到大半夜里头摸到小溪边上,若非正好撞见我跟你姐夫,你可知晓你的后果?”
苏谦的面色唰的一下苍白了下去,在苏妗一眨不眨的瞩目下头,他努动了一下唇瓣。“我,我当时病的有些不清醒,我也不大清楚....”
苏谦说这话时,声音中带着难免的恐惧与心虚,自然是没法逃过苏妗的耳朵,她眉眼微垂,大抵猜出了苏谦大半夜险些被淹死于小溪里头,怕是跟苏家人脱不开干系。
否则,苏谦怎么会在纪家待了这么许久,却从未敢在苏妗面前提及苏家?
苏家也从未派人来接他?
苏妗有意跳过这话,故而眸光微微一转,落在苏谦先前捏着看的津津有味的书册上,开口问道。“你看的懂?”
苏谦的注意力被苏妗吸引过去,下意识松了一口气,目光停滞在书上时,仿若是得果似得,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笑的有些腼腆。“上面有些图画,我可以勉强分辨一些。”
这话说的,让苏妗不由多瞧了苏谦几眼,她眸光沉沉,到底是什么都不曾说,仅是点了点头。“天色晚了些,你今儿便在这睡罢。”
“三姐,你不睡吗?”
苏妗瞧了一眼不知何时已经摸上床,睡得不省人事的纪洛。“你先睡,我还有事。”
苏谦乖巧的点了点头,陪了苏妗在灯下坐了一段时间,而后实在熬不住,便爬上了苏妗先前并排摆好的大箱子上头,沉沉睡了过去。
一夜未眠,直到天色蒙蒙亮时苏妗方才放下手中已经缝制了一半的衣领,她已经许久未曾做过衣裳了,故而有些手生,一晚上下来,仅仅是缝制了一对长袖。
苏妗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站在箩筐一旁,开始翻炒起来,她一面翻炒,一面捂住唇,眼角沁出细细的泪意,因着一个时辰就要起来翻炒一次,故而她可谓是一夜未曾闭眼。
听到身后悉悉索索的动静,苏妗掩着唇,回头瞧了一眼翻身从床榻上坐起来的纪洛,漫不经心的嘱咐道。“既然醒了,那便去烧些水罢。”
纪洛先前还略有些迷茫,在听到苏妗略带沙哑的声音之后,目光下意识的挪动到了正在翻动箩筐里头泛着油红的东西的苏妗身上,他的眸光随着苏妗的挪动而转动。
他动了动身子,身下的木板床便发出一声尖锐的低吟声。
“小声点。”
催促声从苏妗口中发出,纪洛不可置否的弯下身子找鞋就要套上,心窝处却有什么东西咯的他十分不舒服,纪洛伸手一摸将那东西给摸了出来,是一锭十分沉重的银元宝。
纪洛双眸眯成一线,想起昨儿个那个纵马飞驰,险些将自己拦腰踩断的女人,神色中浮出一丝不明深意的古怪来,伸手摩挲了一下银元宝,他的目光在床榻下头流转了一圈,而后随意从凌乱的桌上抽出个布条来,将银元宝随意包了包,随手一丢,那银元宝堪堪正好堵住了那个老鼠洞口。
听到动静,苏妗放下木铲,疑惑的回眸,却发觉纪洛保持着弯腰的动作,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纪洛?”
纪洛眼底的清明飞速退走,再抬起头却是有些茫然,穿好鞋站起身来,便下意识的贴近了苏妗的身边。“娘子,你,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兴许是习惯了这些日子如同跟屁虫的纪洛,在男子温热的身子靠近自己的时候,苏妗也没有太大的反应,毕竟这打不走骂不开,跟这傻子扯些大道理,且不说他到底能不能理解,就是能理解,还不是照样想如何就如何?
在苏妗将纪洛轰到柴房里头烧水添柴后,苏谦也差不多醒了。
苏妗便让苏谦去略略拾掇了一下自己,而后告诉苏谦让他一个小时翻动一下箩筐里头的东西,方才转头去了厨房做一家子的早饭去了。
毕竟现下张寡妇回了来,若是发觉未曾做好早饭,按照张寡妇那个秉性,还不得将屋顶都掀了。
都道是熟能生巧,再加上昨儿还剩下了些白面馒头,苏妗煮了些粥,再将馒头热了热,她便趁着张寡妇还未清醒过来,回去小眯了小半个时辰。
清醒过来的时候,纪洛跟苏谦正挤在大开的窗子下头,两人窃窃私语的,也不知在嘀嘀咕咕些什么。
苏妗也只是凑过去看了一眼,眼见摊在两人面前的竟是一本医书,她面上不由浮出一抹讶异。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缘故,医书摊开的那一页,画着的正是一株老山参。
“我识得这个东西,估摸是山参?”
苏妗又坐在一旁仔细的听了听,听着苏谦十分认真的指着几张图画,一点点告诉纪洛这是个什么药材,她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眼瞅着纪洛跟苏谦两人聊得忘乎所以,苏妗觉着天色也算是不早,便拢了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