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扬唇一笑:“反正你这个女皇陛下坐拥一整个国库,也不怕多我这一张嘴,就当后宫养了个侍君。”
子曦想到之前那次他提出入她后宫的想法,不由开口问了一句:“要不,朕现在收了你?”
秦裳愣住。
默默地抬眸瞅着眼前少女,他嘴角抽了抽,语气有些微妙:“我现在好歹算是你义兄,你这样占我便宜似乎不太好。”
占他便宜?
到底是谁占谁的便宜?
“貌似是我比较吃亏。”子曦挑眉,“再说之前不是你自己说要进朕的后宫?”
此一时彼一时。
而且那时候他根本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真要入她后宫的意思。
秦裳摇头:“虽然我是陛下义兄,但若是真的进了后宫,哪怕只是顶着个名义,有人也该要吃醋了。”
女帝陛下的后宫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楚宸的醋意并不小。
而且有了那个名分,就意味着彻底失去了自由,且皇家的规矩那么多……还是算了吧。
子曦倚着椅子,垂眸看着手上的茶盏:“秦裳,你真能离开九阁吗?”
秦裳一怔,这一次沉默得有些久。
可能他并不想过早地考虑这个问题,但有些事情就算拖得再久,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这些日子清醒的时候他不是没去想这个问题,只是每每一想到……心里就如窒息般闷痛难耐。
“我其实别无选择。”秦裳语气平稳,说完,自嘲地笑了笑,“可能有些执念还需要时间去淡化,等我什么时候真的挣脱了束缚,或许会选择策马江湖,潇洒红尘,或者学隐士来个‘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的洒脱淡泊,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当年他服了丹药,苦练两年武功才成为阁主身边第一高手,如今六年过去,一朝执念落空,武功也算是尽废……
终究是贪求了不该属于他的信仰,所以,命中注定该接受贪心的惩罚。
只是有些东西早已刻入了心扉,生根发芽,即便抽筋剔骨也无法彻底拔除。
只有死,才能真正放下。
可偏偏他死也死不了,依然要清醒地承受着失去一切的结果。
子曦静静看着秦裳安静的眉眼,正要说什么,眼角余光中似有白影一闪即逝,神情不由微微定格了一瞬。
随即唇角微挑,子曦漫不经心地道:“朕的国库倒是充裕,你就算想在这里住上一辈子都没问题,看在你之前那张酷似我皇兄容貌的份上,尽管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秦裳下意识淡笑回道:“那敢情好,以后我的专职任务就是在宫里混吃等死,顶着个女皇义兄的名头,这帝京里的皇亲权贵只怕都——”
殿外一人负着手,闲庭信步般走了进来。
一袭白衣风华,清冷绝尘,尊贵无双。
秦裳未说完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笑意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凝固在嘴角,脸上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净。
刚才还谈笑晏晏的男子,顷刻间又僵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