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华丽的大殿里,群臣正一个个献上贺词,恭祝陛下万寿无疆。
册封圣旨带给众人的震惊失神已然平复,众人恢复镇定之后,热情而又恭敬地给女帝敬酒,也朝刚被册封的凤君和平君敬酒。
南墨昊一言不发,依然是那副沉默寡言,冷峻疏离的模样。
闻人渊和裴毓阳目光掠过坐在女帝身侧的两人,眼底各自划过一道幽深弧度,抬脚往自己的坐席走去。
宫里的宴席无非就是热闹,推杯换盏,歌舞弦乐,百官们脸上挂着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的笑容,彼此说着一些口是心非的话,心不在焉地欣赏着舞姬优美妖娆的舞姿。
而今日的宴会唯一与往常不同的,就是群臣情绪上的骤然起伏,因为出现了最大的一个意外——摄政王进了后宫。
很多人都以为,除了正君之外,哪怕是退而求其次只能得到平君或者贵君之位,这个人也应该是凤微羽。
可最后的结果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对于百官来说,这并不意味着什么好事。
众人心里也想不通,女帝到底是喜欢丞相,还是不喜欢?
如果不喜欢,为何当初要扶持他丞相?
让这么一个年轻的男子高居丞相之位,不就是为了与摄政王抗衡?如今眼下唱的这一出,却当真是让人无法看透。
群臣大惑不解之余,也不免有些唏嘘,都说帝心难测,果然不假。
况且陛下还是个女子,这心思就更难猜透了,人们不是常说,女人心海底针吗?
宫宴倒是风平浪静,只是丞相大人难得地沉默了一些——在外人看来,他这状态明显是黯然失意的反应,可唯有凤微羽自己清楚,他已经完全被一种名为焦虑不安的情绪所控制,就算是强自镇定,也根本无法做到强颜欢笑。
他心头笼罩着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折磨得他心慌意乱,他如今就像温水里煮着的青蛙,水温一点点升高,他却被封住了所有逃生的先机,只能被动地留在锅里,等着温水沸腾,一点点夺去他的生命。
他不愿意束手就擒,也不愿坐以待毙,可他毫无办法。
仿佛一夜之间失去了臂膀,失去了方向,他甚至感觉到有一只手正紧紧扼住他的致命要害,让他逃无可逃,只能悲哀地等待命运的宣判。
而直到现在,他却死活也想不通,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他的命运突然之间就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
子曦目光穿过众人,似不经意间落在神色僵硬的凤微羽面上,手中酒盏优雅送至唇边。
她轻轻抿了一口宫廷美酒,漫不经心地敛眸,掩去眼底凉薄的光泽。
女帝亲政的生辰大典乃是宫中最重要的大事之一,需连摆三天宴席。
十七、十八已经两日过去。
三月十九,女帝携新出炉的正君和平君再次登上宣阳门城楼,接受臣民拜贺,自此,陵国迎来了一个真正属于女帝的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