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裳从头到尾都是懵的。
没想过主人的父亲还活着,没想过主人还有其他的亲人……呃,好吧,是血缘上有关系的人。
对于主人来说,大概还不到亲人这个程度。
然后他没想到主人居然如此……如此轻易就处理了这件事。原本他以为,至少那人也是父亲,也曾是九阁前任阁主。
怎么说,主人也会给他几分面子。
可现在看来,面子这个东西在主人这里从来就不存在。
然而很快,秦裳心头的茫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脏被揪紧的感觉,闷闷的,塞塞的。
亲生父子,无仇无怨,却三十余年未见。
这种感觉……
莫怪主人天生性情清冷,七情六欲淡泊。
轻轻吐出一口气,秦裳没再理会外面的人,跟在帝修身后走下拱桥,穿过水榭回廊,进了殿内,看到九微捧着一根藤条跪在锦榻前。
雪白的后背衣衫上,一道血痕清晰可见,让秦裳不自觉地又蹙眉。
然而此时,帝修却显然没有怜惜他的心情,拿过他手上的藤条,劈手就是十几下落在他的掌心。
没有丝毫放水,很重的十几下。
白皙的手掌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肿胀发紫,九微脸色苍白,死死地咬着唇,手指疼得不自觉地颤抖,却一动不动地摊开双手掌心。
“本座以前给你定下的规矩,你全部吃到狗肚子里去了?”目光清冷地看着跪在眼前的少年,帝修嗓音难得地冷厉,“堂堂九阁少主,跟木头一样站在那里任人鞭打,你是想显示你的骨气,还是打算让本座回来替你收尸?”
话音落下,藤条毫不留情地又朝掌心甩了下去:“既然你能忍,不怕疼也不怕死,本座今日索性成全了你!”
话音落下,藤条如鞭,又是接连数下,九微额头上清晰地冒出了涔涔冷汗,脸白如纸,却紧咬着牙,一声不吭。
“主人。”秦裳疾步上前,伸手抓住了帝修手里的藤条,“九微不是故意的,主人息怒。”
不是故意的?
帝修语气冷漠:“你眼睛长后脑勺去了?他不是故意的,难不成还是身不由己?”
秦裳讪讪,低头道:“今日事出有因,别说是九微,就算是换做我,我也不会反抗。”
顿了顿,“主人听我解释。”
帝修冷冷瞥了一眼九微,不发一语地坐到锦榻上:“本座倒是听听你怎么解释。”
秦裳吁了口气,把藤条放在一旁,给帝修倒了盏茶:“今日来的那个人是主人的父亲……因为以前不曾见过,所以我跟九微都不知道主人还有个父亲。”
帝修眉眼寒凉,显然余怒未消。
“按照辈分上来说,主人的父亲便是九微的祖父,就算血缘上没关系,可九微是个懂礼知礼的孩子,他不可能对尊长无礼。”
不可能对尊长无礼?
帝修挑唇冷笑:“所以,不会躲?”
秦裳一窒。
是啊,就算不无礼,对于一个没见过面的长者,在分不清局势的时候,可以不反抗不忤逆,却也没必要任由旁人欺负。
白天继续,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