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缩着身体躲在后门外面的苗苗,在听见狼王最后的悲鸣时,双手死死插进松软的土里,下嘴唇已经被咬出血,但是她不敢发出声音。
她是趁着失火时守卫交班慌乱之际,偷偷跑出来的,她怕被发现,因为她根本没脸见鬼门里的任何人,尤其是狼王跟金玉。
心里反复默念着:“对不起”,满脸污垢的苗苗便像行尸走肉般行走在杂草丛生的羊肠小道上。天已微微泛亮,后厨熟悉的鸡鸣声像把锤子,敲动着她快要窒息而死的心脏。
如果存在注定带来伤害,不如就此拜过。
拖动着疼到抽搐的脚底板,原本绣着兰花的绣花鞋已经肮脏不堪,脚趾两侧也露出血点,苗苗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又走到了哪里。她就随着太阳升起的地方,漫无目的的走着,发梢沾上了嫩绿的树叶,她也不想管。
等她发现人烟的时候,已经可怜的像个小乞丐,赶早的佃户们都好奇的望着她,然后无奈的摇头叹气,似乎也觉得她是个可悲的主。
她的确是个可悲的主,没心没肺的做个有丫鬟服侍,不愁吃穿的姨娘多好?为了自己的一腔热血,非要告诉别人她的喜欢,也不管别人是否接受,就一股脑儿的想要付出并得到回报。
苗苗觉得自己,太自私了。
走出人烟稀少的村庄,便是道路宽敞的小镇,这是她第一次在电视剧之外的地方看见,可是她已经没心思去好奇,寻了个角落坐着歇息,低着头发愣。
打着哈欠的小二正慢悠悠的开着茶楼的木门,街道的两边都是各式各样的酒楼、茶庄、小铺、作坊,偶尔会有挑着扁担的农户路过,吆喝几声。
一枚铜板掉到了苗苗面前,顺着铜板的方向抬头,是个拄着拐杖,慈眉善目的老年人,他正牵着一个戴着深蓝色布冒的孩童,见她抬了头,尴尬的拽了拽想要跑开的小孙子,“如儿,说好的要递到手里呢?多没礼貌?”
孩童无辜的扭动身子,明亮的眼睛盯着憔悴不堪的苗苗,白嫩的小手摩擦着嘴唇,不服的说道:“爷爷,她脏死了!”
脏?
木纳的擦了擦自己的脸颊,指尖上都是昨夜失火时沾上的烟灰,这一擦,就显得更脏了。老人蹒跚的弯下腰捡起铜板就递到苗苗手里,还不忘苦口婆心的规劝,“可怜的孩子,饿了吧?拿着,去买两个馒头吃吧!”
呆呆的望着手里的一枚铜钱,又望了望面前穿着补丁布衣的老人,苗苗又把钱塞了回去,“谢谢老爷爷,不用,我不饿。”他明明看上去比她更穷苦……
老人不肯收,又塞回到她的手里,“看你打扮该是好人家的儿女,怕是遇到了难事,别犟了,活着比什么都强!”说完,便牵着小孙子走了,天真的孩子还吵闹着:“爷爷我要吃冰糖葫芦,冰糖葫芦。”
“好好好,给你买,给你买。”
慈爱的声音越来越远,苗苗想起了自己的妈妈,总是对她大呼小叫的母亲,总是在她绝食减肥时扯着嗓子喊:“不吃饭你是要死啊?啊?我生你容易啊?动不动就作死,你下次哪里疼哪里痒的别跟我说,我才不管你!”然而每次一点小痛小病,最挂心的还是她。
嗅嗅发酸的鼻子,不禁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想什么呢?居然会想不如死了算了这种傻x事情。她攥紧手里的铜钱,望着已经远去的身影,暗自告诉自己,活着比什么都强,必须活着,好好活着。
初来乍到的苗苗,从未离开过鬼门,对于瑞金王朝的经济并不太了解,想去问问人,但是势利眼的商户都扬手把她轰走,“去去去,臭要饭的,别耽误我做生意。”
无奈之下,她只好蹲在一个卖馒头的小贩后面,距离偏远,但又足够听见他说话的声音,她仔细看着他是怎么算钱的,大概推算出正常用钱的走向。由于她是偷跑出来的,身上根本没有准备银两,只有一块金玉送的玉佩挂在脖子上,被她带了出来。
人站在当铺门口左右徘徊了许久,手里捏着玉佩,她想要活下去就得当了它,但是她舍不得,这是他留给她的记忆啊!挣扎了许久,咬着牙冲进了当铺,气势汹汹的将玉佩放到了桌上,“老板,我要当这个。”
留着羊角胡子的老板,拨弄着算盘,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继续低头工作,末了还不忘说句,“我这里不收赃物。”
赃物?
“你瞎了眼了当我是小偷儿?赃物?去你妹的赃物!”感觉受到侮辱的苗苗,声音提高了八度,破口大骂,惹的路过的人都伸着脖子一窥究竟。
不想惹事的老板从栅栏后面走出,压低声音警告道:“哪儿来的野丫头居然敢在这儿撒泼,你不走?我让小厮赶你走!来人啊!”几个干杂役的小伙子听见老板在喊人,都跑了出来。
苗苗见状不对,更是扯着嗓子大喊大叫,“来啊,快看啊!乡亲父老们,小女子不慎与家人走散,身无分文只有一块值钱的玉佩,今日窘迫想要典当度日,谁知这无良老板居然动手打人!”说着还不忘捂住脸,假装哭泣。
门口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皆是朝老板指指点点的,气的老板胡子直抽,老脸通红。百般无奈之下,老板还是收了苗苗的玉佩,给了她二百两银票,并告知她,三个月内不来赎回就无法要回了。
抖了抖手里两张单薄的纸,苗苗小声说了句,“再见了,金玉。再见了,我的初恋。”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当铺。
手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