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黑了下来,气温也越来越低,刚烧开的茶水放到面前,打两个呵欠再端起来就已经感觉冷了。但就是在这样气温下,集结在九谡山山区外围摆下防御阵形的蒙古军后队中,以解诚为的蒙古军诸将却纷纷感觉自己头上冷汗直流----因为同样集结在四十里外的宋军已经越来越多,刚开始是曹世雄的一万骑兵在四十里外摆出进攻阵形,接着邛应的两万步兵在曹世雄部队之后摆出攻守兼背的叠阵,还把一些奇怪的车辆推到队伍最前方一字排开,蒙古军虽然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武器,却从内心深处对那些奇怪车辆感到恐惧,预感那玩意肯定不是什么好鸟。
更糟糕的还在后面,天刚入黑,大队大队的宋军就陆续出现蒙古斥候的探查范围内,漫山遍野,无边无岸,全都是冲着九谡山这个方向赶来。气得解诚叫来专管斥候的千户张文谦破口大骂,“你是吃干饭的吗?宋人还有第三轮追击我军的军队,你为什么会探察不到?你的眼睛留着打蚊子吗?”张文谦委屈答道:“解将军,这可不能怪我,平时我军斥候的探察距离一般是七十里,宋人的第三拨军队一直藏在这个距离之外追踪我军,我们的斥候怎么可能能探察得到?何况……。”
说到这时,张文谦胆怯的看一眼解诚干爹黄药师,迟疑道:“何况三天前我就请示黄道长,是不是把斥候的侦察范围扩大一些。探察宋人有没有第三轮追赶我军的队伍,可黄道长说没这个必要,让我们按往常地范围侦察就可以了。”
“有这事吗?贫道怎么记不得了?”黄药师满脸的忠厚老实,莫名其妙的反问道:“三天前你有向贫道请示扩大侦察范围吗?如果有,贫道肯定会答应啊?是不是你记错了?”张文谦一听急了,忙叫道:“黄道长,末将怎么可能记错?那天末将向你请示时,你还有几个亲兵在场,你向他们一问不就知道了?”
“是吗?世杰。你记得有这事吗?”黄药师益惊讶,向亲兵队长张世杰问道。张世杰答道:“道长,那天我有一段时间没在你身边,不清楚。”黄药师忙命令道:“那快去把那天保护贫道的其他亲兵叫来,让他们过来对质。\apqz。\”
“张世杰,不用去叫了,事情到了这步,再追究这样的小事只能是浪费时间。”解诚并不想在这件事过于纠缠----毕竟黄药师是解诚的义父兼救命恩人。真要查出这是黄药师的失误,解诚既不好处理更不好替黄药师洗脱,只能选择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黄药师却大失所望,心说你让张世杰把那几个亲兵找来多好?张文谦不就坐定污蔑上官的罪名了吗?
略做盘算后。解诚命令道:“张文谦,你马上去做两件事。一是加派斥候探查宋人第三波追军,一定要探清他们的数量和主帅是谁;二是派人通知前方地张弘范和张柔,让他们加快行军度,争取越早通过九谡山山区越好。”解诚又补充一句,“还有特别提醒张柔一点,如果后队遭遇袭击,他的第二队不得回师救援。后军宁可遭受一些损失,也不能丢了他手里的粮草。”
“遵命。”张文谦知道事态紧急,也不敢再纠缠黄药师出错误指令一事,抱拳答应后立即离去。解诚却长叹一声后抬头看天,向着黑沉沉的夜空默默祈祷,“上天保佑,但愿宋人军队只是北上接管失地。千万别是对我军怀有敌意。”
雪花无声无息的悄悄飘落下来。九谡山山道右侧的悬崖峭壁上,本应率军撤回襄阳的京湖路安抚使吕文德藏在一个白色小帐底下。也在默默的向上天祈祷,“上天保佑,天不能再冷了,否则我地士兵就要被冻僵甚至冻死了。顺便做保佑援军能顺利进入做战位置,千万不要出现失误。”在吕文德指挥部四周的雪地里、山坡上、树林中、乱石群乃至荆棘丛中,到处都是伪装隐藏的荆襄军士兵,每人除了作战必需的武器物资之外,仅带有四个又冷又硬的粗面馒头充饥,却已经在这冰天雪地中一动不动地潜伏了大半个白天。而在他们的下方,张弘范地先锋军早已远去,蒙古军辎重队的火把火光已经隐约可见……
同样潜伏在冰天雪地里的还有李庭芝的淮南东路军,为了配合主力做战,形成对蒙古军主力的包围圈,李庭芝留两万部队镇守光州,亲自率领三万大军从光州,以光州降军打前站迷惑敌人斥候,悄悄摸到了武阳关东南侧潜伏下来。李庭芝还是第一次亲自来到这号称天下九关之一的武阳关,待李庭芝借着积雪反射的余光看清武阳关地形时,不由又是惊叹又是惋惜,“好一座雄关,果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惜这样一座雄关,却被一帮软骨头拱手送与蒙古鞑子,否则只需据关而守,蒙古鞑子纵有百万大军,也休想从此通过。=ap圈#子a网=”
李庭芝地话没有半点夸张,武阳关是大别山与桐柏山之间的唯一隘口,南锁鄂州,北屏中原,扼控南北交通咽喉,号称车不能方轨,马不能并骑,地势险要无比!宋军如果夺回了这座关隘,就等于是关闭了蒙古军北撤的大门,可以从容不迫的歼灭落入包围圈的蒙古军主力;同样的,李庭芝如果拿不下这座关隘,那蒙古军不仅可以从容北撤,也可以阻断宋军主力的追击道路---所以贾老贼才放着近在咫尺地淮南西路军不用,坚持把夺取武阳关地重任交给两个最得意门生李庭芝和文天祥----换别人贾老贼心里没底啊。
“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