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这不是他的床。
托尼皱着眉支吾了一声，眼还没睁开就如此判定着。
他向来睡惯了软床，全球名下的所有房产都置办着同一家厂商的床垫。就连在x学院临时住两天的房间，早知他癖好的查尔斯也专门为他换了床垫。
“你醒了，托尼？”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托尼哼哼着不情不愿的睁开了眼。
然而入眼的第一张画面，就是班纳那仍畸形扭曲着有如异形的尸青色躯体。
托尼被吓得就着侧躺的姿势向后蹭了一下，差点从这张狭窄的护理床上翻下来，正坐在托尼背后另一边的斯蒂夫连忙伸手虚扶了他一下。
“提神醒脑。”托尼坐起身，抹了一把脸后扬了扬眉吐槽道。
他翻身下床，胡乱拽下连接在自己身上的一些医疗元件，随手拿过床脚的黑色长袖衫套上，熟门熟路的走到墙边按了几处机关，拉出一道储水的设备，接了一杯清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咽下，然后才一边接第二杯水一边有些漫不经心的向斯蒂夫问道：
“怎么？没睡好？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斯蒂夫挑了挑眉没有作声，叹了口气后，闭着眼捏了捏自己的鼻根。
一方面的原因是托尼的伤好得太神异了，托尼不醒他始终不太·安心，所以一直守到了现在。
另一方面主要原因则是，斯蒂夫在听到了巴基的消息之后，愈发的认识到——必须尽快向托尼坦白那件事。
可到底怎么说？
这困扰了斯蒂夫一整个上午。
斯蒂夫一向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换言之，他或许不会侃侃而谈，但绝对会直抒胸臆。
人生唯二两次犹豫不决的心情，一次给了互生好感暧昧着的佩吉，一次给了托尼。
托尼看见他一脸便秘的表情，无语的挑了挑眉，一边向他走来一边直接了当的说道：“你这几天有一件关于我的事瞒着我，没猜错的话，安妮也知道。”
斯蒂夫一脸懵逼。
“这两天你总是和她眉来眼去的，跟眼睛抽筋儿似的，抽完就一起盯着我看，我又不瞎。”托尼走到床头边，随手对那台连着网络的医疗器械操作着什么，然后头也不回的接着说道。
斯蒂夫：托尼·福尔摩斯么？！
斯蒂夫有些羡慕斯塔克家聪明绝顶的基因，托尼的小脑瓜在作战中总是能想到一些出奇制胜的战术——虽然取巧，但既减小伤亡又十分有效，没几次斯蒂夫就改变了原先的偏见。
而在此刻，他不禁想着，如果这个问题放在托尼身上，想必他早就想到了一个十全十美的办法解决了吧？
“如果是好事你可以考虑现在就告诉我，我心情正不怎么好呢。”托尼继续说道：“如果是坏事，不耽误正事就别说了，会耽误正事的话——你自己考量好时间，越早交待越好。”
“你——”斯蒂夫愣了愣道：“你就不好奇么？不怀疑什么？”
托尼满脸奇怪的回头看了斯蒂夫一眼问道：“我有什么可好奇怀疑的？你们俩又不会害我。”
斯蒂夫心里瞬间就像喝下一杯温水似的，熨帖极了。
他想起之前住在马里布时托尼为他置办的私人用品，上次误解自己和安妮的谈话后还专门从博物馆‘强权’买了巴基的私人物品送他，还有再之前一声不吭的就为自己处理好了服役军籍、身份证明等一系列问题。
说起来斯蒂夫才是托尼的长辈，一直以来却反而是他在受着照顾。
虽然托尼说话总是犀利傲慢又自恋，但实际上却是一个温柔细心又体贴的人——斯蒂夫不由得又是为霍华德欣慰，又是为霍华德骄傲。
想到霍华德，斯蒂夫的眼神暗了暗，从这种温暖的心境中清醒过来，低着声音应了一句道：“我知道了。”
“今天早上，安妮用心灵能力联系我问了你的情况。当时你还昏着，她联系不上你。”
托尼仿佛这时才想起昨天的事似的，咬牙切齿的骂道：“兰谢尔那个混蛋！瞧着吧！这次我不仅得让他赔我的战甲，还有我的医疗费，出场费，精神损失费！把他娶查理的老婆本全赔光！”
斯蒂夫被他气得跺脚的模样逗笑了，见他眼神瞪过来，连忙端坐好压平了嘴角。
托尼见他还算乖巧，傲娇的哼哼了两声问道：“安妮怎么样？”
“她没提自己的情况，我没来得及问她就断开了。”斯蒂夫皱着眉回道：“我感觉不太好，根据我们这边整理出来的信息和情报，斯特拉克手下应该有不少变种人，就算安妮能力不受那股压制影响也并不安全，我们得尽早行动去救她。”
斯蒂夫并不知道安妮的凤凰蛊，先前斯特拉克提起的‘假死’在他听来也就直接理解为了假死。
就算这个世界再怪诞不经，死而复生这种事也从未真切的发生过，大多都是些心理暗示的诡谲骗局。
而托尼虽然知道——但这是安妮的能力，且不说这能力有多惊世骇俗，哪怕只是再普通不过的能力，选择告诉谁，选择不告诉谁，完全应该由安妮自己来决定。
托尼看似眼高于顶极不尊重人似的，但其中的尺寸和界限他其实把握的极好，只是看这个人这件事值不值得他去‘把握’一下。
可就在明知安妮有着保命绝技的同时，托尼也还是不禁为她担着一颗心。
托尼皱着眉加快了手指在触摸屏上操作的速度，然后点下了确定。
“中午好，sir，中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