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室内,白云天、包文山坐在沙发上,面前只有一个盛有白开水的纸杯,连茶都没泡。
在他们对面长椅上,笔直地坐着两名身材高大壮硕,顾盼生威的男子。
这是他通过包前进,找来的刚退役一线野战部队侦察兵,担任他的私人保镖。
白云天可没有什么白龙鱼服的爱好,一个人再能打,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以前是没条件,现在有钱了,当然要第一时间请几个能打的保镖在身边护卫。
幸亏带了这两名保镖,振恒制衣门卫摸不清他来头,赶紧通知了老板秘书亲自出面接待。
可那个妖娆的女秘书就没那么容易唬弄了,非要他说明来意,否则就不予通报。
白云天沉吟之后,只能假托谈业务,才让对方前去请示。
“云天,这个女人很傲慢啊!”文山面带微怒地说道。
两名新请的保镖,表情也不太好看,显然有着同感。
双方的接触只短短几分钟,但从那个女秘书的神态,明显感觉对方在内地人面前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说话之间不自觉地就把自己摆在了居高临下的位置。
这让白云天感觉很不舒服。
他没想到,这个时代的香港对于内地竟然是这种态度。区区一个弹丸之地,靠着作为内地与世界交流的窗口发了财,就以为自己成了上等人,反过来瞧不起内地。
“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以为自己有了钱,就看不起穷亲戚了。却不知道,没有我们这帮穷亲戚,他们根本就发不了财。跟这帮势力小人只能谈利,不能谈情,知道这点就行了!”白云天不是很高兴,微微阴沉着脸说道。
看来这次的交涉,不能采用常规方法,否则恐怕无法如己所意。
远处传来高跟鞋响,白云天做了个手势,让其他人不要说话。
脚步声来到门口,那个浓妆艳抹的女秘书走进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薛总让我请两位过去。不过他很忙,只能抽出几分钟时间和两位见面,如果有什么业务,请直接说,不要耽误我们的正常工作。”
口气甚是不客气。
包文山家境优越,从小到大没受过这种气,虽然有白云天暗示,没有发作,但脸色阴沉得仿似要滴下水来,对女秘书的话不理不睬。
“好的。”白云天比他要沉得住气,对她的态度视若不见,淡然地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大大方方跟在对方身后,向总经理办公室走去。
两名保镖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他们刚退伍不久,还保持着部队的作风,腰杆挺得笔直,每步跨出的步伐都相同,犹如尺量。行进间,尽管头部正对前方,视线却快速扫描周边,警惕着任何异常状况,以便及时做出反应。
振恒制衣的办公楼是一栋两层小楼,总经理办公室位于二楼。
由于是赶修的新厂,还呈现着毛坯的形态,走廊就是普通的水泥。
只有到了二楼,才铺了一层类似于宾馆用的塑料红地毯。
来到左侧最里端,唯一一间包了木门的办公室,女秘书示意他们停下,自己上前轻轻敲了两下。等到里面传出一个男人“进来”的声音,她才恭恭敬敬将门推开,躬了躬身,用远比之前更谦逊温柔的声音说道:“总经理,客人已经到了。”
“请他们进来吧。”听声音,男人没有起身上前迎接,仍在原地。
女秘书回过头来,温柔的表情瞬间变为冷淡:“几位请进。”
这种变脸的速度,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白云天对她看也不看,跨步上前。
在与对方擦身而过时,女秘书又一次低声提示道:“薛总时间很紧,你们长话短说,请注意礼貌!”
呵!
白云天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笑声,大步而入,进到办公室内,左右略微一瞥,就将情况尽收眼底。
为了彰显地位财富,这间办公室,大概是整座厂里装修最为豪华的地方了。但是仔细看来,墙纸贴得富而不雅,办公桌、会客沙发、木几、摆设虽然多用红木、皮革,然而以白云天的眼光可以准确判断出都是低档货色。
由一叶可知秋。
凭借这间办公室的装修格调,白云天就明白,这是一个极力想要挤入上流社会,但财力、格调都不高的普通商人而已。
秘书如此,老板亦如此!
跟这种人没有什么好谈的,直接进入正题即可。
他视线流转,也不去会客区坐下,直接上前几步,来到薛振恒的办公桌前,开口说道:“薛老板,我这次来,是想从你这里,买几张去香港的通行证,你开个价吧!”
薛振恒看他进来,就直奔自己而来,一点礼貌都没有,正在皱眉,听到白云天一句话,顿时愣住了。
买通行证!
他跟秘书所说的生意,就是这个,而不是向本厂供应纱锭、丝锭?
这算什么生意!
他生气了。
由于历史原因,香港曾被英国强占。八十年代初经过双方多轮谈判,直到当时的最高首长一句“你们不让我们过去,那我们就只好让解放军过去”的话,把对方防线彻底击垮,最终达成协议,于九八年正式归还香港。
在此之前,虽然香港与内地陆路相接,与相邻的鹏城仅有一河之隔,可是从主权来说,却分属两国。
并且这时候内地的出入境管理也极其严格,普通民众除非是获得国外邀请、入学通知,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