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朵朵不在屋子里。
何远进去的时候,唐老一个人躺在床上。
他闭着眼睛,呼吸平稳,看上去像是睡着一般。
何远往前走几步,看到床前放着一张凳子。
一旁的柜子上,摆着几个香蕉苹果,还有两个便当盒,里面是吃了一半的稀饭。
何远左右看了一下,在找唐朵朵的身影。
“小伙子,你在找人?”
一旁的阿姨看到何远的动作,问了一句。
“对,之前有个姑娘在这里,穿着校服,请问她去哪儿了?”何远问道。
“她啊,我看她拿着瓶子,应该去接水了吧。”阿姨道。
原来是接水去了啊。
何远道了一声谢,然后在唐老床前的椅子上坐下。
他没有惊动唐老。
几天不见,他面色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就连脸上的褶皱,看起来也更明显了。
“小伙子,你是他孙子吗?”旁边的阿姨又问了一句。
她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手里还拿着手机。
“是的阿姨。”何远应了下来。
“诶,不是我说,你怎么这么久才来啊。”阿姨开始唠叨开了。
房间里的人不多,这个病房只有阿姨和唐老两个人,所以两人说话也不担心吵到其他人。
“前阵子有事出去了一趟,最近才赶回来。”何远不好意思的说道
阿姨可能憋的比较久,逮着何远这一个,就开始唠叨开了。
“话说回来,我在这里住两天了,怎么没看到你家里人?”
“他们啊,都在外地呢。”何远不知道怎么回答,随意应付了一声。
“在外地?老人出了这么大事儿,也不回来看看,什么事能比家里老人还重要。”阿姨埋怨道。
何远不好说话。
他回乡下住了几个月,也从来没有见到过老人的子女。
按理说,老人的脾气也不古怪,不是那么难相处的人。
何远虽然很奇怪,但是他从来不问。
“对了,阿姨您这是……”何远尝试转移话题。
“我啊,老毛病了,明天就能出去。”阿姨摆了摆手。
“那您这是一个人?”
“我儿子本来来陪我的,不过这不是太晚了吗,他明天还要上班,我就把他赶回去了。再说了,我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就呆一个晚上,哪儿有那么娇气。”阿姨絮絮叨叨道。
“那挺好的,阿姨你很幸福啊。”何远夸赞道。
“哪有哪有,还是他不争气,只能呆在这种小县城里。他要是争气一点,就把我带到大城市里去享福咯。”何远嘴上这么说,脸上却还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笑容。
何远笑了笑,没说话。
“哎,要我说啊,这人啊,也不用赚太多钱,够用就行。你看那些人啊,赚那么多有什么用,家里出事儿了,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啊,对不起,我不是说你。”阿姨说着说着,突然反应过来,连忙向何远道歉。
“没事,没事。”何远摆摆手,“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这年轻人都在外面漂,要说挣钱吧,也就算了。关键是现在不但不挣钱,一毕业就赶上高房租,高物价,每个月挣的那几千块钱,连房租都付不起,剩下的那些伙食水电电话费,不找家里要钱就好了。”
“对头,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阿姨没想到找到知音,高兴的撑起身子,拿了个枕头垫在后背。
“我那个邻居,他儿子就是,毕了业就去了上海,是学的,学的那个什么广告设计。哎哟喂,听说还是什么重点本科,辛辛苦苦读了那么多年书,现在一个月才到手四五千,房租一交就没了,每个月都要找父母要钱。你说吧,以前孩子小,养也就养了,现在都出来工作了,还老是要向家里要钱。听说他还想在上海买房,上海那里的房子是我们能买得起的?随便一套房,弄下来都得五六百万,我那邻居啊,现在愁的头发都白了。”
“以前嘛,物价差的比较厉害。去大城市,努努力,一个月挣个一两万,除去开销后,能存个小一万。等到了岁数,再回家安顿。县城房价多低,两三千,三四千,努力个四五年,就可以在老家购置一套房子。但现在不行了,竞争太激烈了,一个月挣个一两万,根本存不下什么钱。再说,现在县城的房价也上来了,以前三四千,现在一万多。在我看来,现在的大城市,也就是机会多一点,能找到志同道合的人多一点,真要说在那里生活,在那里存钱买房,不比在老家来的容易。”何远叹道。
“是啊,所以我孩子毕业的时候想去北京,我就让他别去。去北京能挣几个钱?听人说,那边上下班就要两三个小时,要住的很远。再说了,北京房价那么高,东西也不好吃,家里又不是没有房子,没有车子,老老实实考个公务员,身上挂层皮,不比去北京受苦来得强?”
“我们这老两口的,年纪也大了,他爸成天在外面跑,还有几年才能退休。我嘛,身体也不行,隔三差五的就犯点小毛病。他要在家的话,也能照顾一二,不然出点事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阿姨唏嘘道。
何远随声附和。
阿姨唠叨的高兴了,越看何远越顺眼,道:“我看你也是个明白人,本来吧,有些话我不想说的,但在这里阿姨还是得说几句。你爷爷啊,年纪也大了,身子骨也不太好。我看这几天就你妹妹在这里,一个人忙前忙后,一个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