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戏的在过去没有地位,老年间就跟妓是划等号的。不过在那个时候,有口饭吃就不容易。给我老爹打了声招呼,留下了两斤米就把我带走了。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跟着戏班跑江湖,这一干又是八年。我已经长大了,不客气的说,那个时候我的确很帅,算是一个翩翩美少年。”
“不用客气,你现在也挺帅的。”王峰伸了伸手,他倒是挺喜欢听这个人讲故事。
老周笑了笑,继续说道:“那时候人穷,为了活下去干什么都得拼命,我是真的拼了命的在学,在演。
“到后来,我们的台柱子被人挖走了,我就成了台柱子。那么多年老班主都没有让我上过台,可是前任一走就让我上,无疑是有很多人不服气的。
“那时候我知道,该露一手了。我算是老班主留下的底牌了,第一场就打了一个漂亮仗,引了一个满堂彩。
“只要有钱赚,没有人再敢说什么。一个戏班子能不能挣钱,看的还是有没有角儿。而我,无疑就是这个戏班子的角儿。很多人都是冲着我来的。
“这人啊,都是很现实的,只要跟着你能赚钱,他们才不在乎你多大岁数,什么资历呢。
“就这样,又是安稳了一段时间,日子也慢慢的过好了。要不说人就是爱瞎想了,我也对未来的生活有了一定的憧憬。
“虽说戏子的社会地位不高吧,但要是成了名角儿,也是极其受人尊重的。毕竟在乡下搭草台班子,和跟达官贵人王公贵族那儿演戏,地位是不一样的。
“在过去,我们这样的人,也是被人称作爷的。院前院后总是有人伺候着,衣食住行样样都不能含糊。比起现在的明星来也是不差了。
“直到有一天,我到一个富商家里唱戏,唱的是一个民间小段,由我给整理改编的。
“其实很多传统的东西,也是经过无数的改编才有的现在的版本。毕竟不管到了什么时代,你不创新,就是死路一条。
“因为好奇,新鲜,这一场效果很好,我也是习惯了。不客气的说,我的演出,一直都是这么一个效果。老班主总说我聪明。
“那一天,我正在后台卸妆,一个女孩儿走了进来。那是一个十分俏丽的姑娘,穿着与常人不同,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洋气。
“其实在那个时候,已经有一些西方国家的文化引入进来了。通过交流,我得知这个女孩儿是富商的女儿,从南洋留学回来的。
“我对那个地方的文化很好奇,她也跟我讲了许多,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天下真的是很大的。
“她也很喜欢听我的故事,虽然在我看来很平平无奇,但是她想听,我就说给她听。她很喜欢我讲的那些故事,尤其是我改编的那些故事,她觉得很有意思,还说我聪明。
“后来,她总去找我,我们也聊得很投缘,互相也慢慢熟络了。不过那个时候毕竟是封建,虽说我们的思想没有那么保守,但与现在比起来还是差得多了。
“而且,因为我们经常来往,人多嘴杂的,难免有人扯闲话。那些话一个人说不要紧,说的人多了,就会有人不喜欢听。
“她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我也是一个名极一时的角儿,这些花边新闻,在那个年代就是头条新闻了。
“因为这件事,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空气很凝重,几乎都要润出水来了。
“有一天,她小跑着来到我的面前,问我喜不喜欢她。
“你知道吗?在那个思想保守的年代,沾衣裸袖就是失节。一个姑娘问男人这个问题,要是传了出去,是要被穿小鞋,被骂名的。”
“然后你怎么做了?拒绝?还是无耻的揭发她?唾弃他?”
“我可没那么渣。”老周摇了摇头,“我说我我喜欢她,她很开心,并送给我一个香囊做定情信物。我那时候还傻傻的问她给我香囊做什么?
“她低着头,红着脸,嘟囔了一句‘榆木脑袋’,随后逃也似的离开了。
“人一个姑娘都做到这一步了,我要是还畏畏缩缩的,还能算是一个男人吗?
“古代要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该走的礼节还是要要走的,第二天我就找了媒人去提亲。
“好在富商不是一个迂腐的人,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在她回去之后就跟他父亲说了,并态度决绝的表示要嫁给我。并跟她父亲对赌,赌我敢不敢提亲。要是我敢,就把她嫁给我。
“结果证明,我赌赢了,即便我并不知道这一场赌局。后来我才明白,人生,不就是由一场又一场的赌局吗?要是我当初没有去看戏,没有走进后台,后没见样学样,也就不会被老班主看见,也就没有后来的事儿了。
“人生际遇变幻莫测,不过如是。
“我们很顺利的结婚了,她很温柔,很体贴,我也第一次体会到了有佳人陪伴的感觉。那是一种很踏实的舒心的体会,是一种试过一次,就想永远拥有的感觉。
“本来,我的人生应该就这样下去了。我的生活也慢慢的好了起来,我会跟她有几个孩子,孩子会在我们的教育下长的很好。
“我们,也会有一个相对美好的人生,简单幸福的生活,直到终老。那是我所期望的,也是本该实现的······”说到此处,老周的眼角低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