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聪缓缓地从回廊上走过来的时候,李唐正一个人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哼着小曲。整个楼上只有他一个人了,许多憋在他心里很久的前世那些靡靡之音都老实不客气地来了一个彻底是释放。
“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我闭上眼睛就是天黑,一种撕裂……”
无聊,着实有些无聊。
李唐虽然对屋内的那辽国使者和后面来的那人所谈的事情十分的好奇,却也不能前去偷听。那辽使的几个随扈看起来都是武功不弱,李唐知道,就凭着自己的武功,若是前去偷听的话,多半是什么也听不到,反而很可能会受制。那就有些自取其辱的意思了。
刘聪看着自己离开这一会,楼上偌大的地方只剩下李唐一个人,又是诧异,又是抱歉。毕竟,在刘聪的眼里,李唐终究还是高不可攀的阁主,让他这样等着自己,实在是有些过分。刘聪嗫嚅着向李唐道:“老爷,我——”
李唐很自然地笑笑,脸上并没有一丝愠色:“今天一定学到了很多东西吧!”
刘聪脸上立时多了一层赧红。这在他这样的高手来说,实在是罕见得很,不过,李唐见了,心下却十分的欢喜。
李唐见刘聪这死人脸居然会有这样的表情,心下也是十分的欣慰。不过,为了避免刘聪尴尬,他也不再打趣,道:“走吧!”
刘聪这才想起了心中的疑问,忙问道:“老爷,方才楼上不是有这么多人吗?现在都哪里去了?”
李唐笑笑,道:“来了一只大鸟,把大家都吓走了!”
“大鸟?”刘聪顿时更是疑惑了,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李唐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吧,理他们作甚,管他那么多作甚,咱们自己的事还顾不过来呢!”
刘聪见说,虽然心下还有点好奇,也只好随着李唐下了楼。
刘聪来到柜上正要结账,那掌柜的却的热情却出乎意料地高涨,满脸堆笑道:“客官,您这样的贵人能来我们酒楼,真是我们的荣幸啊!这样吧,小人给您打个对折,就收您一千二百钱。欢迎下次再来哦,以后,但凡您主仆二人来,小店一概给您打对折!”
刘聪更是疑惑了。他知道里李唐开封县令的身份,若是亮出来,自然是有很多这样的方便的,但问题是李唐并没有表明身份,这掌柜实在没有理由如此热情的。
他却不知道,那掌柜是得了小二的禀报才生出这般热情的,并不是真正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在那掌柜的看来,那辽人都是一般人不愿也不能与之相抗的野蛮人。一般人都避开了,唯有李唐这样一个长相斯文的人不为所动,甚至还能把辽人赶尽了包厢里。这就说明李唐一定有很厉害的后台,或者,他本人就是一个权势滔天的人。没有充分的实力,谁敢和北夷对撼?
这时候的人对于权力,对于朝廷都有着一种天然的恐惧,何况这掌柜的开酒楼,讲求的就是一个“和气生财”,哪里敢尽收这样的“狠角色”的银子。
那掌柜的有些忐忑地望着刘聪,活像是一个等待宣判的犯人。他看着刘聪发起愣来,越发紧张了,以为刘聪对这个价钱还是很不满。当下,他连忙一咬牙,道:“这样好了,客官您请自便。你们第一次来,就当小人请客好了!”
“不必了!”
不知什么时候,李唐已经来到了刘聪的后面。闻言,他开口说道:“掌柜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开门做生意也不容易,就不必打折了!刘聪,给他两千四百钱吧!”
刘聪连忙应了一声,掏出钱来递给那掌柜的。
掌柜的心中的感激简直难以言喻,这世道不愿仗势欺人的权贵,已经不多了。朝廷内外不比仁宗在位的时候那样清明。当下,掌柜的由衷地说道:“既然如此,两位的座位钱,小人便给你们免了,还望下次务必再次光临!”
李唐有些不耐地说道:“不必了,该是多少钱,就是多少钱。我还不至于缺了那两个钱。”
掌柜只好收好所有的钱,不住地点头哈腰,就像李唐施舍了他很多的东西一般。
李唐心下闷闷不乐,率先走出了门外。酒楼的掌柜虽然是商人,却也算是有些体面的人了,但却对官府的人敬畏如斯,可以想见一般的人面对官府的时候,是怎么样一个态度了。应该说,这种奴性是政权能够得到平稳延续的一个因素。而且这时代的人也几乎都不怎么觉得这有敬畏官府有什么不对,但李唐心中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悲哀。
出了客栈的门,李唐和刘聪二人便沿着大道向城内行去。
刘聪此时也感觉到了李唐心情的微妙变化。但他却并不知道原因,也只能静静地跟在后面,不知道应该如何出言开解。
正在此时,刘聪眼睛无意识地从人群中闪过,忽然激动起来,来到追上一步来到李唐旁边,道:“老爷,快看,那边——”
李唐抬起头来,顺着她指着的方向望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他知道刘聪是在打趣自己,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以这种特殊的方式来开解自己,便假装不悦地说道:“刘聪,你这是作甚,你还想不想在本老爷手下混了?”
刘聪却一脸无辜地说道:“不是,小人真的看见了——”
李唐道:“你看见什么了?”
刘聪苦笑道:“一个美女,一个大美女,应该是从那边分岔路转过去了!”
李唐奇道:“你,你也看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