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无忧海无忧，君何愁，君莫愁……”
在歌声里，瑶姬的身影已经淡得看不见了。
孙小艾伸出手去，明知道什么都抓不住，却还是这么做了。
瑶姬留下的最后的那一点光辉，盘旋在孙小艾的掌心，不过数息，便散了。
孙小艾怔怔地看着空无一物的手掌，心中有些酸涩，有些不舍。她已经分不清楚，这种心情是源自于自己继承的那一缕妖君妖元，还是源自了她的本心。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孙小艾。”无期忽然开始说故事，语气很温柔，也不知他诉说故事的对象是谁。
孙小艾没有开口，静静地听着无期的故事。
“呵，不对，我糊涂了。是一缕魂，一座神山的魂。这魂荡荡悠悠的，不知为何就成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这小女孩懵懂不语，终日坐在山下望着天上的云。无论是谁唤她，都不予理会。
有一天，妖君南禺偶然路过此山，女孩忽然开口唤其姓名，随其而去。
此后，女孩每过一天便长一岁，七日之后方停止生长。南禺见之欣喜，常常带在身边，视作胞妹。
原本她可以拥有一个无忧的一生，直到后来……”
无期讲到这里便停住不讲了，孙小艾抬头望去，却见无期的脸色很是阴沉。
无期见她望来，阴沉之色迅速褪去，温柔地一笑继续开口说道：“直到后来，南禺故去……瑶姬却不可信，于虚海边等她回来。日复一日，她始终在等，连自己死去了都不知道……”
孙小艾陷入了沉思，所以没有看见，无期一边说着故事一边双手结印，似乎是施了什么术法。
同时，追着孙小艾进入这个空间的李培风，受到了空间守卫的袭击。
所谓空间守卫，便是空间主人在开辟空间之际，取空间灵气所造之物。空间守卫可在空间之中自由来去，不受空间、时间的束缚。
要知道，能开空间之人，境界起码也是洞明境之上。通常他们所造的空间守卫，境界虽然不比主人，却也仅仅是低上一阶而已。
也就是说，空间守卫最低的境界是化灵境。
按常理来说，哪怕李培风是白玉盟年轻辈第一人，也不过是聚气境圆满。受到化灵境以上的守卫攻击，是必死无疑的。
但不知为何，这守卫们的攻击很是散漫，似乎只是想将其困住，并没有要了李培风性命的意思。
李培风几次强行突破，皆被守卫们拦了下来。他倚着插在地上的剑，视线有些模糊。
此时他想起了祖父的教诲，那时他还很年幼，虽然很是懂事，但终究童心未泯，总有想要偷懒，与同伴玩耍的念头。
那日，他随堂哥去后山玩耍，误了功课。祖父得知后，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大发雷霆，而是将他叫去。
李培风记得那日祖父似乎是有心事，望着远处的山峦许久才说话：“小风，你修行是为了什么。”
“斩尽世间妖物，留名青史，做个像白玉子一样的大修士！”
李氏家主，李关山笑了笑，意味深长道：“你小子，要是以此为志，定然达不到白玉子他老人家的境界。”
“为什么？”年幼的李培风很是不服。
“因为我相信，当年他并不是为了扬名立万，方才成为那位白玉子的。”
“那白玉子是为了什么？”
“……等你有一天，为自己的力所不能及而懊悔时，或许就会明白了。”
李关山望着远山，脸上的神色，当年的李培风看不懂。在后来的许多年之后，李培风才明白，那种神色叫遗憾，遗憾终生的遗憾。
李培风福至心灵，忽然有所感悟。
诸多灵气穿过空间，聚集在他身边。李培风闭目而坐，开始吞吐吸纳，聚集在他周身的灵气争先恐后地涌入他体内。
一时之间，李培风周身形成一道灵气飓风，李培风所在便是风眼。
李培风清晰地感知到，吸收的灵气在体内迅速下沉至丹田处。不仅如此，体内所有的灵气皆汇聚于此，形成一股小漩涡。
这股小漩涡不仅将新吸收的灵气融入其中，更是将原本灵气中的杂质过滤出去。
漩涡疯狂地旋转，李培风觉得自己的骨肉肌肤似乎都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渐渐地，漩涡减缓了速度，沉淀为一团气，于李培风的丹田中。
这团气不过幼儿拳头般大小，却蕴藏着万象之气，生生不息。
李培风可谓是因祸得福，困在这奇怪的空间里，却因感悟修行目标，从而突破了第二重境界，成功步入凝丹境。
就在李培风突破的刹那，空间里的气象大变。所有灵气都彼此感应，共鸣。
如果非要比喻，那就好像是锅里的水煮开的刹那，整个空间都因此沸腾了。
这个动静如此之大，无期与孙小艾自然也察觉到了。
孙小艾半路出家，对于境界突破时的现象是一无所知。她只是觉得有一瞬间，在某一处，有一股很熟悉的气息。
莫非……孙小艾暗自揣测着，飞快地思考应该如何应对眼前的无期。
但无期却很清楚这异象代表了什么，这事不在他的预期之内，很少能有什么事是在无期算计之外的，所以他很不高兴。
无期不高兴，也不想让破坏他心情的人太过高兴。
于是他很快结束了故事，凑近了孙小艾道：“有人来救你了，我要不要把你的身份告诉他呢？”
孙小艾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