纥升骨城城头上,一个将军大叫道:“集中兵力攻击那边的那支汉军!”他面带着残忍的笑意,指着鞠义的部曲。
鞠义并不懂高句丽语,但是战场的态势他却是了如指掌,心中知道反击就在此时,因此几乎在城头将军下令的同时,他也大喊道:“铁壁阵,弓弩手反击!”
汉军的阵型立刻发生了变化,全部的盾兵结成一个弧形,大盾一个贴着一个紧紧的叠在一起,组成一个形似半块龟壳的阵型,将所有的己方士兵挡在了壳后。因为距城只有三十步,几乎是在结阵的同时高句丽军的箭矢便到了,只听盾牌上噼噼啪啪,密密麻麻的声音响成一片,当声音停止的时候,大盾兵一声大喝,整个阵形向前冲出十几步,城头上的高句丽军士本能的探出身去看那半只龟壳的移动,然而这却成了他们致命的失误,因为他们没有注意到,龟壳移走后显露出来的那两百多强弩手,早已经将弩箭对准了城头,瞬间,唰的一声弩箭射出,飞蝗一般覆盖了一大片城头,立刻有几十人中箭倒地,惨叫声此起彼伏,城头上的高句丽军立刻被打蒙了,好在将军还是清醒的,他又一次大喝:“别乱,听我命令,集中攻击!”
在战斗中,为了突显出武器的威力,集中攻击是比较常用的方法,就如同方才汉军弓弩手的攻击便是几乎在同时进行,然而一个好的将领便是可以根据战场的形势灵活的改变自己的作战方式,而现在的这个高句丽大将,显然只是个普通人。
在城头的高句丽大将呼喊着士兵准备攻击的间歇,弓弩手再一次钻到了盾牌手的后面,躲藏了起来,而这时高句丽军士刚好准备完毕,齐射开始,但是,弓弩手毫发无损。
就在城头的高句丽军士正在为攻击无效而咒骂时,城头大将喊道:“躲起来!”可惜还是晚了,汉军的盾牌手已经再次前冲给弓弩手让出攻击的空间。惨叫声再次响起,城头的高句丽军士又一次承受了飞蝗般的弩箭的打击。
高句丽军士非常沮丧,这样的打击太难受了,当己方无法给予对方打击,而却要不断的承受对法的攻击时,无力感就会在士兵的心中产生,他们不约而同的躲到了城垛的后面,已经不再进行无为的攻击了,现在他们要做的便是等待,等汉军攻上城头的时候,再与对方拼命,虽然那样会很惨烈,但那样一定会有效果。
于是鞠义的士兵安全的突破了城下最为危险的一段,他们信心百倍。
城头的攻击在云梯搭上城墙的时候,再次出现,可是这个时候的汉军反倒不再害怕,因为他们认为已经将无法公平战斗的那一段熬过了,接下来的就公平了,要么你杀死对方要么对方杀死你,搏命而已,如果怕死也就不会来攻城了。
很快就有上百个汉军顺着云梯开始向高高的城头爬去,速度飞快,是啊,这个时候,速度就是生命。
城头的攻击也毫不示弱,滚石、檑木、滚油、烈火,守城用的招式,统统向汉军身上招呼,只是高句丽军觉得非常的别扭,因为就在城下十几丈的地方,几百个弓弩手不断的狙杀着他们的攻击士兵,而他们却只能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防御云梯上的攻城兵,真是顾此失彼啊,城垛只有那么小,容得下防守的就容不下攻击的,因此很被动。
鞠义的这一招是高览惯用的那一招,盾牌手背后几百个弓弩手轮流射箭压制着城头的攻击。不同的是,鞠义并没有留下来指挥战斗,而是身先士卒,向城头冲去。一块滚石砸下来,鞠义灵敏的躲开,继续快速的向上攀爬,在敌人正要将一锅滚油浇下来的时候,他一跃跳上城头,将滚油踢到附近的高句丽守军身上,惨嚎声不绝于耳,可是他没有时间欣赏,提着刀盾便冲进了高句丽的人群。这样似乎很危险,但其实对一名武功高强的武将来说,在敌人的人群中冲杀反倒是比较安全的,因为一旦与敌人分开,敌人的弓弩手就会放箭,箭矢对于武将的危险可是远远高于刀斧手的。
鞠义的奋力冲杀见到了效果,很快这一段城头便被打开缺口,不断有汉军士兵从这里冲上来,加入到抵挡守军的行列,战事相当惨烈,可是汉军依旧前赴后继,毫无畏惧,正如他们所想,这才是公平的战斗,就看谁更狠了。
在纥升骨城下观战的公孙瓒等人,突然看到鞠义的部曲开始涌上城头,都无比振奋,叫好声不断。
赵云急忙道:“请将军下令增援鞠校尉,迟则就来不及了!”果然在相距鞠义大概四百多步的地方,一支高句丽的增援部队正向鞠义那里冲过去,人数大概两千人,如果让这些人过去,那么鞠义的成果恐怕就保不住了。
然而,公孙瓒忧郁了,他并没有做好要全面进攻的打算,此次不过是试探性攻击,如果此时贸然的大军压上,结果会怎么样?他还没有做好充分的考虑。
这便是良将和超一流将领的区别,良将都是谋定而后动,而超一流的将领则完全可以根据战场的形势改变攻击的方式,如果此时公孙瓒采纳赵云的建议,那么此战结果如何犹未可知,然而就是这一犹豫,让整个战争发生了翻天覆地的便会。
全军撤退的信号传来,鞠义虽然心有不甘,可是军令不可违,只能叹口气,带着自己六百多的部曲向本方军阵退去。
赵云没有再说什么,该说的他已经说了,公孙瓒不采纳,那也只能叹口气,没有办法,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