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在鲜卑军中来回冲杀几个来回,手下无一合之将,即使是百夫长也是一枪洞穿,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然而前方冲来的人还是让他心生警惕,此人只看身形便知道是一个勇力过人的悍将,再加上手中的一把长柄大斧,更是势大力沉,这样的武器对赵云手中的亮银枪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好在赵云本也不打算与他比什么力气,速度和精准才是他的凭借,因此他谨慎归谨慎还是毫无惧色的迎了上去。但见他一夹马腹,骏马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出,直冲向奔来的鲜卑悍将,手中亮银枪紧贴身侧,枪尖直指前方,瞬间与敌人相遇,长枪一个直刺,毫无花俏。
儿麻本是在后军,可是在看到汉军将自己军队切为两段,首尾难顾时,他也管不了什么统兵不统兵了,血性驱使他必须凭借自己的悍勇杀死那两个汉军的猛将,不计后果的去做。手中的大斧是他的依靠,这柄战斧什么人的鲜血没有喝过?从前的丁零、北扶余、夫余、乌桓、高句丽,场场都是硬仗,场场都是自己大显身手的机会,后来大人置鞬落罗做了西部鲜卑大人,自己也来到了这边,这柄战斧又开始痛饮乌孙、呼羯、坚昆勇士的鲜血,自己何曾怕过,今日岂能畏首畏尾。于是他挥舞战斧,嚎叫着,一斧劈向那个白袍银甲的汉军小将。然而在他看来如同仙乐般的碎骨声没有响起,更令他抓狂的是,战斧如同击在流水中一般,有种被牵引开来的无力感,这让他很是恼火,生生的抽回大斧,使出浑身力气,一个斜劈而下,如此力道,他坚信完全可以将汉将和他的战马一起劈为两段。
赵云心中对鲜卑悍将起了些许的鄙夷,毫无技巧,只知使用蛮力,方才的一个重劈被自己一个借势的斜挑,轻松化解,此时又来一记斜劈,如果这样就可以奏效,还学什么武艺,直接锻炼力气好了,蛮族就是蛮族,毕竟是文明程度不够啊!赵云心中边感慨着,便一引马缰,错马让开了那势大力沉的一斧。鲜卑悍将更加暴怒了,大斧蛮横的在马前抡圆,砸向赵云,赵云无奈一摇头,亮银枪如同银蛇般射向鲜卑悍将持斧的手。
儿麻也不是平庸之辈,斧头借势一挑,想要砸开长枪,可惜长枪闪电般一缩,大斧抡空,什么也没砸到,儿麻还不死心,双手一拉,战斧顿在半空,正要再次劈回来,不过,这一次力气消失了,儿麻似乎看到一杆长枪在自己面前闪了一下,便消失不见,而那汉族将领已经打马调头,又去冲杀己方的阵列。他本心存疑惑,但是由颈项传来的剧痛和迷了自己双眼的血雾告诉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原来自己已经败了,而代价便是自己的生命,自己的生命正在随着血雾而流失这从自己四肢轻飘飘的感觉就可以得到证实。想要不服输的怒吼一声,然而从脖子里喷涌而出的鲜血挡住了声音,口中血腥味异常重,在这一刻他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些被自己一斧劈成两半的人突然清晰起来,他们也像自己一样,死的这样无声和无奈。手中的战斧已经掉落,儿麻双手本能的捂着脖子,想要止住喷涌而出的鲜血,可惜已经被刺破的喉管在将全身的气息从破洞倾泻而出,这让儿麻的意识很快就因为大脑缺痒而模糊,他唯一的感觉就是冷,一阵一阵的寒意从身体的某处席卷而来,天旋地转中,他坠下马,仰面趟在了满是血污的地上,看着眼前攒动的马蹄,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自己不想被乱马踩死。可惜事与愿违,眼前一个黑影不断放大,他想要躲避,但是没有一点气力,挪动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黑影不断靠近。噗嗤一声,正踩到儿麻的面门,当马蹄挪走之后,一个面部扁塌,四分五裂的头颅显现出来,方才那一声骨裂的声音不知道如果儿麻还可以听到的话会不会依然觉得动听。
两千人的鲜卑战阵就这样被匈奴兵的战阵切割、击碎,逐渐消磨干净,直到剩下不到八百人的时候,呼的韩才无奈的下令退兵,然而来时容易去时难啊,鲜卑人想走,可是匈奴兵一个变阵变成了与鲜卑人同向并行,箭矢不断从匈奴军阵中飞起,一片一片的收割着鲜卑人的生命。呼的韩声嘶力竭的咆哮着,下令与匈奴人对射,然而此时士气尽没,鲜卑兵士想的只是逃跑,根本没有什么有效的反击,无奈之下,呼的韩选择了放弃,他驱动坐骑,一马当先向着本阵逃去,其他将士失去了指挥,更加混乱,溃散就此形成,将士开始丢掉武器,丢掉口粮,丢掉甲胄,丢掉所有可以丢掉的东西,为的只是保住一条命,然而在战场上,这样的交换并不是等价的,还是有许多人留了下来,或者骄傲的被杀死,或者可耻的被俘虏。本阵中一只千余人的队伍列阵出击,他们对着那些溃散而来的自己人实施的无差别的攻击,此时他们心中也充满了无奈,命令便是这样,所以他执行了命令。而下令之人更是明白让这些溃兵冲散了本军阵型后果有多严重,所以他下了令。可是溃兵不懂得这些,他们在即将到达自己认为安全的庇护所的边缘被杀死,不是死在敌人的箭矢下,而是死在自己人的手里,那处曾经温暖的所在如今却比仇敌更加让人憎恨,他们闭上眼,感受着孤独和痛苦,在不解和遗憾中一个接一个的死去。
赵云下令停止了追击,他看到了鲜卑本阵前的屠杀,知道在这样的仇恨面前,自己如果冒然杀过去,只能是为敌人树立一个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