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又回到那屋里,曲非烟咬着耳朵追问他那一剑的事情,毕竟她现在唯一依靠的亲人,却那般杀气腾腾的对待她,这无论如何也让人很难接受。
当时几个师兄是没有首当其冲的,所以并没有感觉到,也想像不出是怎么回事。可她却知道,那一剑,是真的有可怕的杀意,倘或林平之当时手上握的不是木剑,而是他那把神剑,她一定已经被杀死了,这却绝不能以切磋武功来解释的。
白日里当着别人的面,要给林平之留面子,所以她什么也没说,但事后实在是不能不问的,这种事发生了,除非真是白痴,可以忽略,否则便是她再怎么宽容,也不能不问清楚的。
“因为我功力其实很弱,远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强,平日里练功,既使是你们,我也并没有优势,所以我其实很紧张......”林平之随即便以自己武功的底细为由搪塞,这个事反正是没法一直隐瞒的,林平之已经想好了,不如现在说明白,明天跟所有弟子说明白。而且他也觉得,跟徒弟们说明白了,让他们教自己,一定是有些好处的。
日间交手时,曲非烟已经查觉到一些,本就猜到些什么了,她人又机灵,这时一听便已明白,可明白是明白,却更是震惊。
倒吸了一口气,曲非烟眼也瞪圆了,随即想到了什么,惊道:“那你在刘爷爷那儿和那两个家伙打的时候,呕,天呢,天呢,哥哥太,太,太......”
她连哼了半天,也没想到是太怎么样,该用什么样的词形容这件事,林平之还是淡淡的道:“这个你也想到了,很好,你的反应好快,换了他们几个,包括你的大师兄,肯定没法一下子便联想到之前的比武。”
“可是哥哥,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的跟师兄们说明白才好,你既要天天和他们一起练功,怎能都瞒着。”曲非烟道:“你得信任他们,他们不止是你的徒弟,也已是你的死党,如果你不信任,还有谁可信。”
是啊,当然了,已经打算跟徒弟们都说清了的,便顺着曲非烟的话接着下去,话说完了,曲非烟也觉得想要轻松了,是啊,不是都明白了吗。
不对啊,这些似乎跟先前差点伤到她的那一剑没什么关系啊,林平之好像给她下了个套子,表面上像是在解释什么,然后她就钻了进去,待到话说完时,其实根本没回答她原来的问题。
还想再问什么时,却看林平之也像是已经完成了什么的样子,又不知怎么再开口了,算了吧,话说的似乎很融洽,有点不想破坏气氛了,如果他真有什么不愿说的,一直追问又有什么意思呢。
又一天,林平之随即便召集众弟子,向他们说明自己功力武功的底细,这些说起来可真难,谁也无法理解,一个武功已有如此成就的人,竟然握不好剑,但说到最后,毕竟还是都懂了。
“那么师傅的意思是?”米为义问道。
“很简单,我需要你们教我如何用剑,如何握剑,如何挥剑,如何刺,劈,挑,砍,削,斩,撩......等等,所有的基本动作,因为所有这些,我都没有学好。”
林平之这话说的,几乎把几个弟子都吓傻了,这是师傅的要求?这些是初入门的弟子,才会去学的东西啊,而且这些也并非纯是剑法动作,有些甚至是其他武学的通用动作。通常一个幼童加入某个门派,便开始学习这些东西,往往是这些基础的东西练熟了之后,才开始学习基础招式,就算进程可以错开一点,那也不可能脱节太多的。
世上哪有一个人已经是天下少有的剑法大师,武林中数的上的高手之一的人,竟要跟着自己的徒弟学习这些比基础招式还基础的原始技能,这个说来谁能信啊。
但事实就是如此,却不由的他们不信,方千乘问道:“这个,师傅,师傅,你先演示一下,你是怎么握剑的,然后我,我才......”
“你才好教我,对不对,别怕,现在就是你教我,你们在教我,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事实如此,怕什么。”
几个弟子们点头称是,可声音中却还是有些颤抖,世上哪里有这种事,徒弟教师傅武功,而且这个师傅并不是某种机缘巧合之下,某种打赌混赖成的师傅,他是真正的高手啊,真正还有太多上乘武学要教徒弟,而徒弟们穷其一生,能不能学的成还难说的师傅啊。
现在是师傅在教徒弟上乘武学的精义,徒弟们却在教师傅最基本的基本功,感觉上既滑稽,又神奇,当事的人却又觉紧张的不得了。
林平之将木剑挎在腰间,拇指开始压下,还没按到剑上,方千乘便喊道:“等等,你这手指是怎么动的,这样......”
话说到一半,他便意识到,这是在和师傅说话,立时又慌了,林平之只好安慰道:“别那么紧张,教我的时候,不要当我是师傅,就当你们是在教一个刚入门的小师弟好了,怎么样。”
可话虽这么说,师傅毕竟还是师傅啊,又怎能像训斥刚入门的小孩子那般教育,徒弟们只好个个屏息静气,柔声细语的慢慢解释。
结果就是他的弟子手把手的教这个师傅怎么用剑,教授着各种入门功夫,凭林平之现在各种基础动作的幼稚,这几个人中随便哪一个来教他,也是绰绰有余,甚至就是他们都嫌高了一点,有种大学教授教中学生似的脱节。
现在如果有人在旁观看,还当林平之是刚入门的弟子,师兄长辈们在指点他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