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既然有力气砸东西,就证明过得还不错。他喜欢砸,那就接着送,直到他吃为止。我倒要看看,这样的倔脾气能撑到什么时候。真是如何说都是听不进,和他的爹爹有的一拼。哪儿有半分像我的样子。”
冰妍说的时候,就像是在跟朋友随便交谈一样,丝毫没慌张,反而觉得无所谓。曾煜于她而言,除了是亲生儿子这点,就像是陌生人一般,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
主人这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彦荼是越来越不明白了。
“少主已经砸了许多了,要是接着砸下去,恐怕……”
少主现在是一心求死,只怕是找一个机会寻死,他是算准了主人的脾气是怎样的,才敢这样放肆。正因为知晓,彦荼心里才觉得有些慌张,着实是不明白,究竟该如何是好。
毕竟再怎么说,曾煜也是少主,这个身份是永远都不会变的。正因为永远都不会变,才是最麻烦的。主人的心思,他向来是猜不准的,一个不小心要是惹出了什么祸事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慌什么?我也要看看煜儿,酒精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就像是小孩子的游戏一样,何必较真。只是他累着罢了,也没什么损失。软硬不吃的话,也没关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用上报我。”
“是。”
主人说是这样说,彦荼心里还是觉得没底。之前是下了死命令,打也觉得无甚不妥,可这回是不一样的。少主刚从鬼门关走一遭,身子骨弱,要是再像之前那样上刑,是必死无疑的。这点,主人心中清楚知道。这个难题,是直接甩给他了,进退两难,左右都不是。
“彦荼,你是最深得我心的,有些话就是我不吩咐,想来你也能明白。可别让我失望了才是。”
“彦荼明白。”
冰妍见彦荼答应之后,也没再管他。横竖是他去处理,既然已经放心交给他,要是再无端的说什么,就是她的不是了。彦荼这孩子,哪儿都好,最重要的是还听他的话,这样的乖孩子,可是很难得见的。
冰妍长剑,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儿,还落了尘。已经有许久没有来过这儿了,一年还是两年,她自己都记不清了。本就不是一个会用长剑的人,偏偏曾经因为某个人,逼着自己去练习,就是到了最后还是吃力不讨好,给自己找了不痛快。
真是自己都不知道该说自己什么才好。要是一开始就没遇见的话,也就省去了许多事,她的目标也许早就实现了。被自己困住,从头到尾,输给的也只有自己罢了。
“曾毅,我这一生,最后悔的就是元宵节的花灯节与你出现在同一个地方。若是听了长老的劝告,安心待在西域,省去了少女心事,也落不得这样一个下场。不过,最后你还是输给我了。煜儿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你是死在我手里的。明明就是你先负我,否则我怎会这样狠毒,下此狠手?”
冰妍拿起长剑,坐在冰冷的地上,用自己的衣袖轻轻擦拭着,像是抚摸爱人一般,温柔的不像话,与平时的那个她大相径庭。
“曾毅,那个时候,你同我说,阿妍我心悦你,不论是谁阻止,我也要和你在一起。西域不受待见也没关系,你永远都不会嫌弃我,会一直护着我。你知道吗,那是我生平第一次相信一个人,是那样那样相信一个人。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你还是负我了。以前的种种誓言,是你先忘的,一直都是你!”
冰妍闭着眼睛,仰着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就是再想发火,也还是逼自己忍住。她已经不是年少时了,不能再因为冲动而如何。本来就结束了,现在只是让一切结束的更加彻底罢了。
“煜儿至今都想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是啊,我也想不明白,明明是你的错,为什么是我的煜儿来偿还?要是你再临死前,但凡是念叨我的一点好,也不会这样的,我根本不会这样的。为什么,你到死还是念叨着那个小妖精?我为了你,不惜放弃了西域所有的荣华和地位,同你去了临桉,还为你诞下了煜儿。他们不理解你,他们同你作对,我便暗地里,为你清除了所有绊脚石,让你的官路舒舒坦坦。你向别人瞒着我的身份,我都理解,也从未和你吵闹过。可你,终归是太让我失望了。”
就是不闭眼,不刻意的去想,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会一直在脑海里,你就是想忘,也会不停地提醒你,这所有的一切,都在眼前,根本不可能忘。她这些年,一直在让自己尝试着忘了这些事情,做了许久,也做了很多事。到头来,把自己逼到了绝路,还是历历在目。
曾毅伤她太深,才会把她逼到这样的地步。是疯了,全都是他们逼疯的。成这个样子,亦是他们。
“我和煜儿日日夜夜盼你归家,我想着是不是因为我不够美,或是不够贤惠,我便拼了命的变美,做一个贤惠的妻子。就是发现那个小贱人的存在时,我想的都是,是不是我接纳了她,你就可以重新回到我身边了。第一次为了一个人,低到了尘埃里。太累了,真的太累了。我都已经做到这个份儿上了,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回头看看我一眼。煜儿叫你爹爹的时候,为什么不再抱抱他?”
曾煜永远都不会知道,冰妍究竟经历了什么事。他知道,爹爹有许多事是做得不对的,甚至是过分了。可也仅仅只是知道有事,并不知道是什么事。冰妍也不曾跟他讲过,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