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槿俞有点反应不过来,分不清季执云这话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季执云掩藏在发鬓后的耳朵泛红,轻咳一声后也不再言语。
宫太后不常回宫,可若一但回宫,必然是声势浩大,百官齐候。
齐槿俞这个身兼宫月铃儿子的齐国皇帝,自然是要大摆宴席,邀上大大的官一同庆祝宫月铃回宫。这么个大日子,只要是想要出头的官,有哪个不想到场。
当然,这其中也有例外。比如说,待在院里练枪的季执云。
要说实话,季执云也不太想去。现在正好有理由不去,还省的他去想借口。可是等人都去举办宴席的普庆殿凑热闹了,他才发觉自己着实孤寂。
他有些想他的大哥、他的父母,还有他的挚友们。
子书墨和柳漾应该都在参加宴席,他的大哥身为“天盛将军”,又怎么可能不到场。至于赵漂,他在这宫里头住了一个多月也打探不到一点消息。
这种被好像被人遗弃一样的感觉,让他异常恼火。
为了不去想心中这团无名之火的由来,季执云自顾自的舞起枪来,银白枪杆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冷清,衬得季执云也好似谪仙下凡般不近人情。
“季兄!”
季执云挑枪的动作微微一顿,他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叫自己?
“季兄!在这,在这!你后边。”
季执云依言转过身去,这一看,倒把他吓了一跳。
“子书兄?”季执云不确定道:“你……什么时候成太监了?还有,你这大半夜的爬墙头上做什么,吓我?”
子书墨一个翻身从院子的墙上跳下来,拍了拍身上沾的尘土,指指自己穿的太监服笑道:“我不穿成这样能过的来吗?还不是为了找你,不然谁乐意爬墙头啊。季兄,上回见你,你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想不到你这性格还是老样子。”
执云收了枪也一同笑道:“那次见面,实属意外。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皇上不是已经宣布我身染重疾了吗?”
齐槿俞为了防止有人找来,也为了防止他逃出去,在这院子周围安排了不少假扮太监的侍卫。子书墨能找来,还真是让他有些意外。
子书墨忧心道:“自从那天见找你后,没过两天,皇上就说你身染重疾。我心想事有蹊跷,把这事给柳漾说了后,柳漾就告诉我你可能遇到了麻烦,让我在这宫里找到你的下落,务必要当面问个清楚。”
季执云点点头,邀着子书墨进到屋里,给他倒上一杯茶,这才开口道:“我确实遇到了点麻烦,不过现在还不好跟你说,日后若有机会,我再解释给你听。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也不是什么难事。那些假扮太监的侍卫有些还是我们鹰角军的人,我这身太监服一穿,再告诉他们今晚宫中人多混杂,我是过来帮着他们看守你的人,他们看来的是我这个统领,自然不会有什么疑问。”
子书墨喝了口茶,继续道:“要说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我倒是费了不少功夫。好在现在已经见到你了,也就没什么好提的。”
在这之前,季执云只感觉自己的像是一只养在笼中的鸟,或是被人精心照料的花朵。为鸟供人逗乐,为花终会凋零。
他不能确定齐槿俞对他的这份“喜欢”,会持续到什么时候。齐槿俞身为一国之君,总该是会有后宫佳丽三千,怎么可能把所有的爱都只给他一个人。
可是,季执云突然意识到,他从来都不是齐槿俞的附属品,就算被禁锢在这深宫之中,他也还是季执云,仅此而已。
他的朋友,都还记得他;他的家人,也都挂念他。他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又何必把自己绑缚在齐槿俞的身边。
与齐槿俞独自相处的日子虽有乐趣,但总还是少了那一份属于他的自由。
可是,他有些耻于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似乎不想和齐槿俞分开。甚至有的时候,他还会谈恋这种日子,贪恋到,他差点就忘记了原本的自己。
子书墨轻声道:“季兄?怎么走神了?”
季执云这才从自己的神游中走了出来,略有些歉意道:“想到了些事情,让子书兄见笑了。”
“季兄。”子书墨面色略有些凝重道:“若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尽管说与我听。”
季执云笑道:“一定。”
可惜这“麻烦”,谁都帮不上忙。
他若有心想逃,也的确逃的了。可是他逃了,他的家人又该怎么办?他难道还能弃他们于不顾,甚至亲手将他们推上断头台不成?
子书墨临走前,季执云一把拉住他的手,低声道:“帮我在宫里找一个人,此人手脚筋脉俱断,应该是在由李太医医治。若找到此人,你便同他说我的名字,并让他好生养伤,安心等我。”
宫月铃虽是常年住在庙宇之中,可说起这消息,她却是灵通的很。
“俞儿,哀家听闻季家的孩子生了重病,可哀家瞧着季鸿毅好端端的,哪里有重病的样子?”宫月铃就坐在齐槿俞的旁边,此刻正压低了声音问着齐槿俞。
齐槿俞心里暗道这女人还真是管的多,一边又乖巧答道:“重病的那位自然不是季鸿毅将军,而是他的家弟,季执云。”
“哦?”宫月铃用一方手帕掩唇故作惊奇道:“哀家听闻病了的可是季大将军,难不成,季家还出了第二个大将军不成?”
齐槿俞道:“正是如此。季家男儿皆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