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声音在陆忱心底响起,他没骗人,他从不骗人。
不,起码他从不骗自己。
自打认识这个男人以后,陆忱就时常止不住的想,一双眼睛究竟怎样才能做到承载如此多的情意。
“电影还有十分钟开场,那边的两位先生,已经可以进场了。”
工作人员的声音从影院入场处远远传来。
工作日出来看夜场的人本就不多,就算来,也基本是情侣结伴,两个大男人的组合实在少见。
不出意外,这应该是他今天夜班接待的最后两位客人。
蔡羽威率先起身,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望着远处正朝两人招手的工作人员洒脱道:“我不急着要答案,反正你什么时候应我,我都是赚。”
既是安抚他,也是安抚自己。
自带深情说的应该就是这种人吧,陆忱想。
夜场包场的概率很高,来十次起码有七次都是。
两人进场时一排排一列列的椅子都空着,偌大的荧幕滚动播放着广告和其他电影的预告片。
陆忱还沉浸在男人刚刚的话里,他组织了好一会儿语言,直到坐下才终于将自己心中所想准确的表达出来:“如果我没你想的那么好,就是……可能跟你想象中不太一样。”
“粉丝滤镜吗。”蔡羽威即使经过前面那一出也一点不尴尬,依旧挂着笑,他心中所有的不确定都被陆忱主动的追问抚平。
这个词从别人嘴里出来都没什么,唯独从这个人嘴里蹦出来让陆忱觉得尤其的违和。
他表情古怪了两秒,终于还是笑出了声。
憋了许久的沉闷一下便被冲散了,蔡羽威忽然的俏皮让他再次找回了舒适的相处方式。
“是这个意思。”尽管只有两个人,但陆忱还是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那也得见过你所有的样子才能知道跟我想的一不一样啊。”蔡羽威说着又要将自己的手机塞进他手里,逗弄道,“等广告的时间正好能看完。”
“干吗一定要我看。”陆忱失笑,不肯接,“你就让我找个单独的时间自己默默看吧。”
“是因为有我在不好意思吗。”蔡羽威一点不给面子的笑着戳穿道,他很好奇陆忱平时都是拿什么表情看他自己混剪的。
自从知道这人是自己真爱粉,陆忱对他就完全抵触不起来了,愈发不经逗:“我有点偶像包袱行吗。”
话音刚落两人便同时笑了。
蔡羽威借着投影的光亮仔仔细细的描摹着身旁人面上的每一寸,这电影讲的什么他一点不关心,想看的也只是陆忱那短短一分钟的镜头。
倒是陆忱看的意外开心,没想到喜剧效果做的还不错。
就是那种你明知很智障,也还是忍不住跟着一起笑的脑残喜剧片。
整个影厅都回荡着两人和谐的笑声,直到电影中后段,蔡羽威发现身边人忽然没了声,心下了然,揶揄道:“是不是快到你了。”
他能知道陆忱参演了这部电影不是巧合,陆忱动态极少的微博成天被他翻来覆去的研究,毕竟不是谁都能从一个赞里挖出这一分钟。
“好了,别说话。”陆忱现在有种公开处刑的羞耻感,只想装作接下来一分钟无事发生过。
他出演的是个跳芭蕾的背景墙,就为了学这么一小段芭蕾差点把他老腰都闪了。
对主线剧情一点作用没有,单纯拿来凑笑点的。
在陆忱穿着贴肉的蕾丝芭蕾小舞裙出现在镜头里的那一刹,蔡羽威不行了,五指拢在嘴边一连咳嗽了好几声。
陆忱胳膊撑在扶手上,面上快要能蒸鸡蛋了,只能不停的告诉自己要专业、专业。
两位主角在前面吹牛逼,陆忱就在后面跳小天鹅。
小碎步挪过去刚把腰弓摆好,就随着主角一个浮夸的拍桌被不知从哪窜出来的小孩在腰上戳了一下,陆忱便瞬间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弹出了镜,毫无逻辑可言。
空气凝固了两秒。
陆忱自己先忍不住了,靠在椅子上捂着眼和蔡羽威笑作一团,真真儿是非常符合这部智障喜剧片的气质了。
“你是真怕痒还是装的?”蔡羽威扭头问他。
陆忱自己把自己眼泪都要笑出来了:“怕的。”
刚说完,腰上便猝不及防被戳了一下,痒的陆忱直接缩到了椅子另一边,一边笑一边推蔡羽威还想伸过来的手:“是真的怕!”
“好,我知道了。”蔡羽威嘴上应得一本正经,手却依然往陆忱腰上猛攻。
两个幼稚鬼突然上线。
小汪打电话来时陆忱已经快笑断气了,边接电话边喘:“怎么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你喘……”
“哎哎你别闹!我接电话!别碰……我!”陆忱脸上全是收都收不住的笑,几番挣扎才用空出的左手捏住了蔡羽威作祟的两只大手,奈何光顾着提防人去了,完全没听出电话那头根本不是小汪的声音,“嗯?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