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妹下班了，她记着儿子晚上要吃瓦罐面条的事，儿子交待一定要吃江鲜面馆的瓦罐面。毛妹一出工商大厅就直往学校赶去，他要在儿子放学之前赶到学校。
毛妹骑着电动车，从城西往城东去，儿子的学校在城东，离江鲜面馆不是太远。
等到毛妹到了学校，儿子已经站在路口了，毛妹招呼儿子去江鲜面馆。
毛妹的儿子胖乎乎的，已经十八岁了，长得酷似毛妹，个头不高却很壮实，小名小胖。
小胖骑电动车带着毛妹去江鲜面馆，在离江鲜面馆约一里路的大市口，围着一大群人，大呼小叫的，毛妹叫小胖骑过去，不料儿子好奇心强，下了车，将车子停在路边后，瞧热闹去了，毛妹只好倚着车子，站在一大群人的外围等着儿子，儿子挤进了人群一时半会也不出来，毛妹等得不耐烦，甚至心升怨恨，这小孩也真是的。正在此时，儿子钻出来了说：“妈妈，你看啊，那路中间四腿八叉仰面朝天地躺着一个老爷爷，大家都在看，就是没人救，也没有人打110，好像还有人用手机拍照啊。”
毛妹一听，拉着儿子挤进了人群，边走边说：“儿子呀，看一下，是不是你外公啊，你外公心脏不好，他时常在这里转悠。”儿子摇头晃脑地说：“不是外公，那人比外公高大多了。”挤过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毛妹站到了老爷爷身边，她伸手欲去拉老爷爷，有人提醒说：“不能动，谁动赖上谁。”毛妹边拉边说，“你们这些人给我证明，我这是为了救他，他就是想赖我也赖不上。”毛妹拉不动，她仔细打量起老爷爷来，看那脸，那眼，那眉目，她想起了一个人来：伍魁局长。这躺在地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伍魁局长。多少年没见到他了，他已经从毛妹的记忆里删除了，现在突然看到了他，心中充满了惊异，他怎么会躺在这里，他怎么那么老，那么落伍，都跟讨饭的人差不多了。毛妹很难想像他就是伍魁，看着这个脏稀稀的老头，一股恶心涌上心头，差一点晕倒。
儿子也过来帮忙，拉老爷爷，可能是因为晃动，他的眼微微地睁开了，好像努力地回想着什么，翕动着嘴角，挤出了一句话：“都怪刘其山这个疯子，那天他来，我喝多了酒，又追他送他，我的心脏好像出了问题了。”
毛妹见他醒了问：“你还认识我吗？我是毛妹。”
众人对毛妹说：“他醒了，没你事了，你快走吧。不然他就会赖上你的。”
毛妹和儿子把伍魁拉起，伍魁由躺在地上，变成了坐在地上。
伍魁听了众人的话后说：“我赖谁呀，我一个孤老头子。”
众人一听伍魁说是孤老头子，更加提醒毛妹，这人碰不得，别引火烧身啊！
毛妹见伍魁清醒了许多，对众人说：“他是伍局长，他是我们的伍局长。你们知道吗？”
众人大惊：伍局长。这年头哪有当局长当到像他这样的？
伍魁见毛妹叫他伍局长，他有气无力地说：“伍什么局长，我伍老鬼而已，要不了多少天，我就会变成孤魂野鬼了。”
毛妹让伍局长歇一下，她给他捶捶背，让他好起来。
伍魁对毛妹说：“毛妹啊，你过得一定很好，这么多年的岁月风霜，它也没有在你的脸上刻下什么痕迹，你还是原来的毛妹。毛妹，我谢谢你，你看现在的人都变了，没人敢救我啊，但是你不怕，你救了我，我谢谢你。”
不多时伍魁缓过了气来，毛妹拉着他站了起来。
毛妹要送伍魁回家，伍魁说：“哪里还有什么家啊，就住那小石桥旁的小屋里。”
众人散去，有人边走边说：“那个女的认识那个老头，他好像是工商分局的局长，噢，想起来了，他是伍一跳，曾经的抗洪英雄啊，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上了年岁的人想起来了，有伍一跳这么个人。
毛妹送伍魁去小石屋，路过江鲜面馆，儿子说：“妈妈，瓦罐面，我们说好了吃瓦罐面的。”
毛妹朝儿子看一眼说：“等我把伍局长送回去，让他歇着，我们再来吃不迟。”
儿子不语，推着车子跟在他俩后边走。
不多一会就到了小石屋，毛妹扶伍魁在小石屋的床上坐下，一见他的桌子上乱七八糟，残汤剩饭，苍蝇纷飞，气味异常，心中恶心，再一次差一点晕倒。
伍魁坐定，他的心脏又开始了正常的工作，挥手让毛妹带儿子去吃瓦罐面。毛妹说，你等着，我带小胖去吃瓦罐面，一会儿我还会回来的。
伍魁挥挥手说：“毛妹，你不用回来了，我行了，没事了。”
毛妹走出小石屋，儿子小胖说：“妈妈，爷爷那屋子真脏，你再在那里，我真的要晕倒了。”
毛妹说：“爷爷一个人，他以前是当官的，吃喝都是官家提供的，现在不当官了，生活不能自理，等会儿，我们吃了瓦罐面，我帮他收拾一下。”
小胖鼓起了嘴：“妈妈，你除了心好，就没有别的优点了。”
毛妹对小胖说：“这就足够了，做人心都坏了，结果一定很悲惨。那个老爷爷为什么会变成今天的这个样子，那是因为他做人的良心坏了，很好的工作不珍惜，想通过非法的手段，得到他本不应该得到的，就有了今天的结果。”
小胖说：“大人们都知道做人要有良心，可是很多时候做不到，你看刚才那老爷爷躺在路上那么多人就是没有人救他，我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