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的冬季从来都是雨雾蒙蒙的,几乎是看不到阳光的;
那年冬季的那天傍晚应季时节的雨雾蒙蒙,那天在杨松说与奚伟说过那么些话之后,不过分分钟的时间,就有人喊着让他们上车,破面包;然后被拉到一个奚伟也不知道的地方,跟着下车,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的跟着那群人走着,然后又再次的停了下来;
奚伟到那时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那么站在人堆儿里,看着那昏黄的路灯,看着昏暗灯光里那散落而下的细雨,还觉着挺好看的;也看着周围那些不认识的人,还好那时的杨松杨柏兄弟两人也在他的旁边,让奚伟找到那么一丁点所谓安全感;
没有多久,就听到前边的人吼着打;然后奚伟就握着那根杨柏给他的水喉跟着人堆往前冲;
是的,奚伟已经忘了杨松交待给他的话;或者说那时的奚伟什么都不记得,什么也不知道,所谓脑壳被涂了屎,已经没有脑子了的,只是下意识的跟着人堆往前冲,不由自主的挥动着手中的水喉;直到那强烈的疼痛感,让奚伟反应了过来;
那强烈的疼痛感让奚伟反应了过来,反应过来之后奚伟最先看的是疼痛感的来源,而所谓疼痛感的来源,其实就是奚伟的手臂被划出一条口子,当然奚伟看到的只有他自己手臂上的血;
那也是奚伟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血,而且还是他自己的血;而手臂除了疼痛感,奚伟似乎已经感觉不到他有长手臂的;
当然奚伟的感觉其实只有那毫秒之间,或许是因为疼痛,或许是看着那挥舞着的刀棍水喉车链,让奚伟跟本没有时间去想得更多,只是下意识的挥舞着他手中的水喉;
奚伟挥舞着他手中的水喉的同时,看到有人替他挡住即将落在头上的另一根水喉,也看到边上有人拿着片刀砍到另一个人手上,也看到更多的刀棍挥舞,更多的血,听到痛苦的哀嚎;
似乎在那一瞬间,奚伟记起了杨松对他说的话,也在那一瞬间,奚伟往边上躲了;
奚伟知道要往边上躲,同时也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水喉;但是却似乎总也躲不开,往那儿缩都有刀棍水喉车链;
车链,奚伟记忆较深的物件;或者说当时奚伟往边上缩的时候,一根车链砸到了他的头上;剧烈的疼痛让奚伟下意识的用力的将手中的水喉递了出去;或是吃痛之后的本能反应的愤怒力度,让奚伟几乎使劲全身力量的将水喉捅了出去;
奚伟捅出手中的水喉,那是奚伟第一次看到水喉中空里就像水管流水一样的流出鲜血;
很短暂,短暂到奚伟以为是错觉;因为在他捅出水喉而又下意识抽回来之后,那水管里的血就已经没有流了的;
那时的奚伟,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者什么也没有想,所谓脑壳涂了屎一样的什么也不知道的状态,只是不断的抽回水喉再又用力的递出;
直到奚伟听到有人吼死了,不断有人吼死了,老大死了,跑啊之类的乱七糟八的声音,这时候的奚伟才有了那么些思维能力;
然后奚伟就看到他们赌场里那位老大走到他面前,将他给拉了起来,同时说着什么好样的,小子强悍啊,第一次干架就敢捅死人,还捅死了两百块,有种之类的话;
那时的奚伟还是什么都不明白,也听不懂那所谓老大的话;或者说那时的奚伟看到的是那昏黄的路灯下,雨雾朦胧中,地上那泥水里,那些挣扎着,痛苦哀嚎着的人,还有那地上一动也不动的人些,更多却是地上的那刺眼的猩红,那些散落的断手断指刀棍水喉车链;
或许吧,那时候的奚伟终于明白了什么是血溅街头,或是横尸街头;
在奚伟还没有反应时,就有那么两个人搀扶着奚伟上车;接着被送到了一间诊所,不仅是奚伟,其他人也都跟那诊所里包扎;
奚伟已有些麻木,对所谓伤口处理没有多少的疼痛感,反而是在奚伟被送上车的时候他所看到那些警车让他想不明白;
那些警车就那样的停在那里,却一个人也没有,似乎就是一些空车;但是当奚伟所在的车发动起行后,奚伟却看到那些警车里有着员警下来,跟那儿相互的燃着烟,然后走向刚才所谓干群架的地方,再然后就没有了,奚伟看不见了;
在那间诊所里,奚伟终于明白了这一夜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西城白驿新崛起了一个叫蝎子帮的玩意儿,跑来他们所在这片地面上开了一间赌场,然后用那位老大的话说就是用下流手段将他们的客户都拉走了,接着就是所谓砸场子,将那帮玩蝎子的人赶回白驿去,也就有了那一夜的混架一场;
那时的奚伟也知道他干了什么,原来奚伟在干架的时候捅死了那蝎子帮一个绰号两百块的老大,也是那间赌场的所谓掌事人,跟着就是蝎子帮的人因为老大被人捅死,那些剩下的人就自己跑掉了,然后事就结束了;
至于奚伟自己的那位老大所说的什么关于他有种够狠之类的话,奚伟也就听个耳边风;直到那位老大拿给奚伟一个信封,并同时说着些让他好好养伤,以后他就不用放风了,到场子里做事,奚伟才算是有那么点反应;
或者说是奚伟捏着那挺厚的信封时,脑子才算是转了过来;
出来混不就为个钱吗?他奚伟手臂上被砍那么长那么深的一条伤口,头上也被那条车链砸破了洞,为的是什么?
江湖义气?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