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阳光灿烂,坠入黑暗深渊,需要多长的时间?
不知道,至少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知道;
就算是经历过的人,也未必知道;
比如韦思;
韦思在王正一与她说起关于庄风的计划,以及所附带着的凶险,或是世家之争的残忍,让她经历着从阳光灿烂坠入黑暗深渊;
她以为人性本善,身心却经历着人性本恶;
前几天还在她韦思面前表现得像个慈祥的长辈,所谓世叔世伯们,转眼之间就逼死了卧榻不起的父亲;
或是如王正一所说,其实她韦思的兄长韦垣,也是她的那些所谓世叔世伯们给弄死的;
回想起来,就在她韦思的兄长偶染感冒时,那些所谓世叔世伯们,还跟那儿提着礼物前来探望;
不过就是个感冒而已,所谓世叔世伯们,居然还提着人参之类的名贵药材;
不过就是个感冒而已,所谓世叔世伯们,居然跟韦垣的床前心痛得老泪纵横;
那时的韦思,相信这些看着她们兄妹长大的所谓世叔世伯们,跟那床前的老泪纵横,其心中自然是感动非常,甚至也还有那家的感觉;
所谓毕竟是看着她们兄妹长大成-人,自然是如同自己的子女一般;
然而,转眼之间,她韦思的兄长不治身亡;在这个时候,所谓世叔世伯们,还跟那儿悲痛得就如自己老年丧子一般,跟那灵堂里哭得死去活来,甚至还痛哭的晕厥过去;
韦思看着那些所谓世叔世伯们在韦垣的灵堂前痛哭得晕厥过去,让她也跟着悲痛非常,也让她相信这些所谓世叔世伯们,是真的疼爱她们兄妹的,甚至还要超过那些所谓世叔世伯们自己的子女;
直到两天之后,那些所谓世叔世伯们,似乎度过了最初的悲痛,然后聚集在真正经历丧子之痛而卧榻不起的父亲面前,跟那儿又是一场痛哭,但是没有人再晕厥过去;
那些所谓世叔世伯们在痛哭之后,就在那儿带着老泪未净,与韦思的父亲提议进行新议长的推举,而那时的韦思就站在她的父亲病榻前,看着那一切发生;
是的,韦思是属不通事务的世家千金,然而却也知道关于那部族联合议会议长的人选意味着什么;
但是,韦思却看着她的父亲答应了那些所谓世叔世伯们的提议;对此,韦思有问过她的父亲;然而得到的答案却是,让她保护好家中的婴儿,不要问为什么;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韦思只能看着已卧榻不起的父亲,变得更加的苍老,似乎已被抽光了所有的精气;
到第二天早上,韦思看着父亲终于在已卧榻四天之后能够起身,那让韦思极为高兴得是谓喜极而泣;
然而,当韦思看着父亲能站起来之后,父亲却对她说:“带着你嫂子,保护好我们家唯一的血脉,逃命去吧;”
那时的韦思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是的,韦思可以理解老年丧子之痛对于父亲的打击,也看到卧榻的父亲的变化,但是现在应该是度过最初的悲痛,不是都可以离榻而起的吗?可为什么又要让她逃命去;
韦思不明白,也不懂;但是父亲并没有与她解释更多;或是当韦思追问为什么的时候,她的父亲只招来跟随他已近三十年的侍卫长;而当那老侍卫长到来时,随行的还有怀抱婴孩的嫂子;
然后父亲只对那老侍卫长说了一句走吧,没有跟她韦思说什么;之后,之后韦思连同她的嫂子,以及婴孩,就在老侍卫长带着的一帮侍卫的护卫之下,离开了韦家大院;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老侍卫长死了,韦思的嫂子死了,侍卫也接连的死去;
这个时候的韦思依然还不明白为什么,但知道她们一行是被人追杀,只是不知道是被谁追杀;
直到只剩下韦思自己怀抱婴孩,其他的人要么韦思看着他们死了,要么没有看见,因为她最后见着的几名侍卫,在她韦思没有见着追杀者的时候,就跟那儿急切并恐惧的让她赶紧着走;
并附带告知韦思一个信息,她韦思的父亲,韦家家主已经逝世;
乍听到消息的韦思,也不知该怎么办;原本还想着与侍卫一起,在得知父亲逝世的消息之后,莫名的就随着侍卫的安排,独自的怀抱婴孩逃命去了;
再后来,韦思遇到了庄风;
遇到庄风的韦思,已知道家族的变故,也知道父亲也已经逝世;然而,韦思却依然是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样发生的,为什么就在这么短短的几天之内,父亲兄长接连死去,为什么父亲要让她逃命,倒底是在躲着谁;
不明白一切为何发生的韦思,只知道要让孩子活着,因为那是她们家唯一的血脉了;
直到现在,韦思终于明白了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的因由;
是的,话是王正一说给她韦思听的;也让她从那阳光灿烂坠入黑暗深渊;
但是,韦思却并不记恨或是责怪让她明白一切的王正一,相反韦思却恨庄风;
因为庄风让她明白了世道的黑暗,让她独自体会那从阳光灿烂坠入黑暗深渊的阴冷噬骨;
被黑暗包裹,被阴冷吞噬,彻骨的创痛,都是因为庄风,因为庄风让她明白了一切;
然而,韦思在明白之后,却并不想去明白那一切的发生的因由,她宁愿像以前那般的糊涂过活;
至少糊涂时,其心其身不会有痛苦;至少让她可以糊里糊涂的逃亡,不去理会这个世道的真实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