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级,照着缙国官场的说法,已是属于门槛边上的人了;入了门,主要表现在工资单的背书上面;
缙国公-务系统的工资单,正面上的数字极为可怜,用官场的说法,那是表示缙国恭党政权的廉洁;而真正的收入则在工资单的背书上面,背书又与级别直接挂勾;
九级以下,十五级以上,会有着些明面上合理合法的补贴,其数目一般为工资单正面的二到三倍,并无确定数字,这个与是否会做人有关;
十五级以下,其背书大概于工资单正面相当,其正面背书加起来的收入,与平民中的中低层大致相当,属于不高不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很普通的收入;
十级是门槛,九级才算是进了门,到达九级,那背书就极为可观了;
二十八岁的严威,已走到了门槛边上,十一级位职;
这对严威来说,那当然是心中高兴啊;因为照着严威自己的估算,以他的父母的关系,加着自己的为人处事,三十岁应该能跨过十五级这道坎,再往上窜两级,成为十sān_jí的职员就满足了;
这不是严威低估了自己,十五级是一个坎,跨过之后,那就不是只要不犯错就能两到三年升一级的规则了,而是换了另一种规则,简单来就是与是否会做人有关;到了十五级这个坎,要想继续升职,那就得靠人脉关系,自身为人处事和钱钱或是其他等价的东西或是人;
因为在这个系统里的很多人,混到耳顺退休,也不过就是十级而已;如严威这样,不过二十八都还不周岁就混到了十一级,确实属于好运来登了的那种;当然,如果关系更硬的话,二十八岁别说十一级,就是混到九级也实属正常;
好运似乎一直照顾着严威,顺顺利利,六年的时间,从十九级走到了十一级,只差半步就可以成为真正的胥吏;而一旦成为胥吏中的一员,那么就可以外放,而不再是只能呆在城里的体系内打熬资历;
如严威所在的法厅系统,成为十级公-务职员之后,那么就可以外放到乡镇,做个庭长;
听上去似乎也不过就是芝麻绿豆大点的小吏,然而以缙国的人口基数来计算,一乡一镇,平均人口大至在万人上下;那乡镇的法厅庭长,掌握着那一乡一镇的司法大权,主宰着的也就是几千近万人的命运相关;
这样算来,那可就不小了的;很多人都到了天命之年,也不过才到达九级,求个外放,做个乡镇长,主宰那几千近万人的命运相关,熬到耳顺颐养天年,就算是上好的结局;
二十八岁的严威已是站在门槛边上,同样在严威二十八岁的那一年的某一天,早上刚上班,就收到传话,人资部要找他谈话;
掌着官帽发放大权的人资部找他严威谈话,这让严威心中有着快要压制不住的喜悦;因为在之前的六年的时间里,每一次人资部找他谈话之后,职位就往上升了一级;
这又收到人资部谈话的信息,严威自然是红光满面,心中激荡;或许也是因为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原因,当严威在去人资部的路上,遇到那一个年轻小伙子在哪儿吵闹,然后严威就跟同事多了句嘴,问了下因由;
听过同事的话语,严威皱了皱眉;那个叫潘登的年轻人,着实有些可怜;但是严威却也并不会为其出头,这六年以来,看似顺风顺水的升职,但不代表严威还是个官场雏儿,知道这事不是他可以插手的;
不过今儿的严威心中喜悦,走到那个叫潘登的年轻人身边,多了句嘴:“有死者命案,可以找检厅帮助提起公诉;”
一句多嘴而已,那年轻小伙子却是流露着类似救命恩主般的感激;然后,没有然后了;严威去了人资部谈话,接着便是等待;
照着成规,一般在新年前后做出人事决定,新年伊始宣布;所以严威只需要平静等待新年的到来,嗯,虽然这才刚入了秋,还有一个漫长的冬天;
有了人资部的谈话,有着以前的相似经历,但是严威依然是心中喜悦难抑;毕竟这是一道大槛,只要跨过,那他的人生将截然不同;
怀着喜悦,下班之后,严威本来应该照着平时里那样,去接上幼稚园的女儿放学,然后回家做好饭菜,当饭菜将将做好的时候,妻子也会在这个时间点到家;
除开有案件需要加班之外,平时大都是这样的流程;然而严威今天却有着与以往不同的喜悦,迫不及待的想要与妻子分享;
严威与妻子做着同样的工作,也有着相同的话题谈论,小俩口的感情一直很好,特别是有了女儿之后;
严威父母去了电话,让他们去接下女儿,自己要加班,晚些时候再过去;
严威安顿好女儿,就直接去了妻子所在的分区;熟门熟路的到达,而这里的门卫法警也认识严威,还简单的招呼了一声;
然后严威直接去了妻子所在的办公室,不过却并没有见着人;来时想着给个惊喜,夫妻之间,总是不时的需要那么点小惊喜,要不然那生活也枯燥了,特别是年轻的夫妻之间;
这些东西,严威自然懂得;
严威没有见着妻子,想着妻子应该是按时下班走人了,是他自己光顾着喜悦了,没有想到这一点;
想着的时候,严威也准备给妻子去个电话;只是这才掏出电话来,就听到那走廊深处有些说话的声音传来;
对此,严威只是笑了笑;这样的事情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