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我进入德国人的潜艇以后没多久,叔叔就呆不住了。他提议四处转转,说不定有新发现;艾达也闲得发慌,于是这两浑蛋对我的告诫置若罔闻,沿着池边溜达起来。在我的印象里,这样的浑蛋还有三个:一个固执的光头,一头贪心的猪妖,还有一只木讷的河怪。
“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个门的?”我重复了一遍我的问题。
叔叔对于这个问题的态度是积极的,他从德国潜艇艇壳上的贝类开始说起,然后又谈到他认为的这里的建筑使用的材料,接着又谈到水生生物对建筑物的影响……。
“打住,打住”我不得不出言打断叔叔的高谈阔论,任由他这么扯下去,等谈到他们是怎么发现这个门的时候,我的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艾达,你来说吧。”
“教授和我走到这个位置,门自动打开了,露出这个通道。”艾达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通道外面把那个位置指给我看。
“叔,听见没,学着点,不要每次都长篇大论。”我指着艾达对叔叔说道。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缺乏耐心,我年轻的时候……”
“还来,艾达,你刚才说什么来着,门是怎么开的?”其实我不是没有听清楚她的话,但是这门就这么轻轻松松简简单单地自己打开了,实在令人难于置信。
不是应该有个机关什么的,小说里不都这么写吗。
“我说,门自动打开了。”艾达有点不高兴,声调提高了几度,不知道是因为我对叔叔的态度,还是她生理期临近。不知道她带没带卫生用品,这里既没有超市,也没有便利店……
“林乐,你想什么呢!”她张开手掌在愣神的我眼前晃了晃。
“你带没带……”,差点说漏嘴,我赶忙转移话题说:“看来这建筑物的主人蛮好客的哈。”
通道里很安全,没有陷坑,没有滚石,地板上不会突然冒出尖刺,天花板也不会突然降下来,把我们做成汉堡的馅,总之就是一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通道,但是连脚步的回音都没有,就让人心里不免有点发毛。
小时候,母亲经常吓唬我,她说夜里这么静,是因为有一头会吃声音的怪兽,啊呜一下把声音都吞食了。如果我不好好睡觉,发出声音,它就会听到,然后啊呜一下,也把我的声音吞吃掉,我就再也发不出声音。见我瑟瑟发抖,一声不吭,她总是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我把这个故事说给艾达听,起初她还会嘲笑我是个胆小鬼,但当通道里听不见我们脚步声和笑声的回音时,她紧紧拽着我的衣角,一声不吭,好像通道里真的潜伏着一头吞食声音的怪兽。
步行了大约15分钟,通道尽头的门自动打开了,前方一片开阔。不明白这里的主人修这么一条长廊的用意是什么。
如果没估计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在南极大陆的地底,几百甚至几千米的冰层之下。谁修了这么个场所,只能说明他闲得发慌。人闲得慌的时候,喜欢找事,容易蛋疼。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前夕,经济大萧条,闲人很多,于是战争爆发,闹得全世界都蛋疼。整个人类的历史就他妈的是一部蛋疼史:太闲了,找事、打战、蛋疼;疼过了,停战,重建,忙碌,周而复始,恶性循环。
走出通道,面前的是一个比通道另一头的“室内游泳池”更加宏伟的建筑。如果前面的建筑就像身处一个大型室内泳池,这里就像走进“鸟巢”,不对,是比“鸟巢”还要庞大得多的体育场。
叔叔和艾达都在忙着赞叹“体育场”的宏伟,翻来覆去都是诸如“great“、““之类的词汇,显出他们语言贫乏,我的就要深刻很多,”真他妈大!“,看看,什么叫言简意赅。
对于这里的壮观,叔叔和艾达除了会赞叹,还会以各种形式记录下来。这不,这两个家伙正拿出手机对着四处一通乱拍。
而丢失手机的我,只能心里阴暗的诅咒他们手机电量掉得比处男的chū_yè还快。
“林乐,你过来看看。”艾达向我招手,我屁颠屁颠地走了过去。
“你看看这些照片”,她用纤细的手指划动着手机屏幕,把刚刚拍的照片一张张展现给我看。
“嗯,很嫩很白……”“林乐,你说什么呢!”
她给我浏览的照片千篇一律都是一片空白。四周都是白色不假,但是拍出来的照片也应该有光线变化。她拍的这些照片什么变化也没有,就像一张张纯白色的手机壁纸。
艾达划到最后几张照片,然后她指了指远处说:“林乐,你看那里。”我抬起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这个“体育场”大概中间的位置有一处奇特的建筑,外形像是正三角形,其中的一个角正对着我们出来的通道。偌大的“体育场”内就这么一个建筑物,莫名其妙。一走进这里,我已经注意到它,除了莫名其妙,没觉得它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再看看照片“,艾达反复划动着屏幕说,”我一连拍了好几张,想把中间那个建筑物拍进去,但是什么也没拍到。“
我低头看着那些照片,确实如她所说,一片空白。也就是说,她刚拍的所有照片,什么也没拍到,是手机坏了吗?
这时候,叔叔走过来,他低着头,一边浏览着照片,一边自言自语:“不可思议,什么也没拍到。”看来都一样,这里果然有古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