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叶贵也觉得自己虐待了他女儿,所以怨他们。
老大的话言犹在耳,叶贵又是这样一个态度,她指着叶贵,声音都在颤抖,“你,你也在怪我,你觉得我虐待你闺女,所以在怨我们?”
叶贵的头压的更低了,让他亲口说怨恨父母,他是永远都不可能说出口的,除了沉默还是沉默,他最擅长的沉默。
石雨花一脸胜利的微笑,“给建华吃一个窝头叫虐待,给二妞吃半块窝头就不叫虐待,合着这满天下的道理都叫你一个人占了。”
看到村里的邻居在门口围了一圈,石雨花提高了声音,“咱家就这个条件,侄儿来了我欢迎,不带干粮来白吃,我也没话说,一个窝头管饱不管饱,反正饿不死。再多,咱家也没有。”
老太太的脸铁青一片,隐约听到村民的嘴里传来报应这样的字眼,眼前一黑,差点倒下去。
还是石雨花一把扶住她,“怎么,这就受不住了,当初您骂儿媳妇骂的那叫一个痛快,怎么,都忘了。”
这话是凑在老太太耳边说的,叶贵没有听到。
“当家的,我送娘回去,你赶紧吃了饭抱着建设转转,他不转几圈晚上睡不着觉。”扬声吩咐叶贵,然后一手牢牢托住老太太往外走。
“叶家的,你就消停消停吧,养儿养女咋个不是养,看看我家的闺女,我家老头子上半年病了,还是她让女婿背了老头子上医院,也是她掏的钱。要是指望儿子,我家老头子早就没了。”
说话劝老太太的是村里的老人,家里一儿一女,跟儿媳妇处的不好,但女儿却孝顺。这些年,女儿家越来越好,儿媳妇为了沾些好处也不得不跟公婆低头,她这话算是有相当的说服力。
村里人大半还是老思想,得生儿子,但是到头来,靠女儿孝顺过的好的也不少。许多人因此看穿了,手心手背都是肉,管他男女,一碗水端平了,总得有个孝顺的吧。
“女儿再孝顺有什么用,还不是别人家的。”老太太的思想已经拧了,怎么都拐不过弯来。
劝她的老人听她这么说,也懒得劝了,伸伸胳膊伸伸腿,“得了,算我好心没好报。我回家吃高粱糖去,我闺女昨天给称来了二斤,说我牙口不好,吃不动硬的,来点软的吃吃刚好。你家儿孙倒是多,谁给你买块帕子使了,还是给你买块糕吃了。”
说着甩甩胳膊,慢悠悠往家去。他家早年人少,日子过的不如叶家。可如今靠着闺女,老俩口的日子上了一个台阶,在村里的老人里头,能跟他们比的实在没几个。
不然她咋有底气站出来劝老太太呢,日子过的好了,底气自然就足。
有关骗子的案子,在异地审理结案,系统内部借调了清水镇的警察过去提供被骗者的口供,又将被骗的赃款带回来,发还给被骗人的手中。
供销社的帐目自然是被填平了,但是老会计,叶建国的罪名成立,已经立案,最终被判一个十年,一个五年。
差别这么大的原因,是因为老会计为了叶大妞能够留在他们家,主动承担了大部分的责任。
工作自然是没了,在他们被抓进去立案的同一天,供销社就将两人开除。
消息传回叶家,老头老太太抱头痛哭,叶茂和金翠也在工厂的宿舍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只有叶悠悠听到后,神清气爽,好,很好,叶家培养的乖孙,这下可真是干下大事了。
王桂花晚上多吃了半碗饭,轻飘飘道:“五年不长,眨个眼就过了。出来也不过二十郎当岁,一样是叶家的宝贝大孙子。”
“可不,他爹是工人,出来以后没准还能接班,怕啥。”柳满红喝了口汤,咽下去后,也跟着笑。
“嗐,哪个厂子会要劳改犯接班,坐在家里吃吃喝喝,等着娘老子养呗。”王桂花嘲笑道。
“娘,胜利说想叫我们今年过年去京城玩一趟。”柳满红今天刚接的信,忍不住拿出来说道。
“咋不早说啊,这可是好事,我给你做几身新衣裳,咱们虽然是乡下人,也不能叫人小瞧了。”王桂花听了眼睛都笑的眯成了一条缝。
“不是我,是我们一家人都去。”柳满红赶紧说道。
“啥,都去?”王桂花有些惊讶,迟疑道:“怕是不太好吧。”
“有啥不好的,他说他打了结婚的报告,年前就能申请下房子。想叫咱们去看看,也正好把结婚证给扯了。”柳满红还有点不好意思。
“过年就扯证啊。”王桂花觉得有点急。
柳满红点点头,“他说扯了证,他好去跑调动的事,等下半年调动过去,再把酒席办了。”
“原来是这么打算的,这孩子还真是有心了。”王桂花这才重新笑了起来。
四十上下的人了,如果还在风花雪月才叫愁人,象这样考虑现实的问题,才能叫人放心。王桂花一听,就知道叶胜利这人,当真是很靠谱,什么都提早想明白了,并且做出了安排,象闺女这样的,就得嫁个有主心骨的。
以后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好好上班,好好生活,如果有福气能再生个孩子,这日子就真是美了。
“娘,你哭啥啊。”柳满红一下子慌了,刚刚还在笑呢,怎么一会儿就哭上了。
“我这不是哭,是高兴的。苦尽甘来,总算没被我们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