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沉弯下身拍了拍司荼的肩,温声唤她:“荼荼,荼荼。”
司荼睁开眼睛,她看到他,脑子里混沌一片,慢慢的才浮现一张脸,一个名字,她这才唤他,“薛沉?”
“……”
薛沉发觉她不动劲,他忙把她抱到怀里。
司荼搂着他的脖颈,很乖巧,她说:“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自己偷跑出来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在这里,你别罚我。”
薛沉盯着柏简阳,眼神冰寒的!!
他不是傻子,换作现在的司荼,他杀了雪葵,她可能不会明着恨他,但怨是肯定的,绝不可能这样依恋着他,事实上,她已经几千年不曾跟他这样亲近了。
“荼荼,你怎么了?”
薛沉手托在她臀下,像抱小孩一样抱着她,让她趴在自己肩上,他手抚着她柔顺的长发,温声问她。
司荼打了个哈欠,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好像忘了很多事儿,每次醒来都不记得很多事了,我想你都想了很长时间。”
她记得和他相识的岁月,却只记的一部分,她只记得那些美好的,后面的悲伤通通忘却了。
她说:“薛沉,这里特别漂亮,吸的气都是香的,你让我在这儿呆几天吧,就几天,几天后我就回去了。”
她不会忘了自己的责任,她想着已经出现了,她就呆几天就好,这样回到十一界就不会空落落的那么难熬了。
薛沉手掐在她细细的脖颈上,他说好,他对柏简阳使了个眼色,坐在桃花树下哄她入睡,像从前那些让人留恋的岁月一样。
司荼睡的很快,薛沉在她身上下了封印,他这才去探她的魂力,她的身体并没有什么损伤。
他盯着柏简阳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柏简阳握紧拳头,低下头反问他:“你答允过我,救回我父母,现在你回来了,我父母却还没有回来,你食言了。”
薛沉抚摸着司荼的头发,他并不打算瞒着柏简阳,也没有瞒的必要,他说:“我试了,我做不到,我修不了天年木,我救不了你父母,必须要荼荼,所以我来带她回去。”
柏简阳猛地睁大眼睛,他嘴唇颤了颤,颤声问薛沉,“非要这样?”
“……非要这样。”
柏简阳转过身去,三月的阳光很暖,他却觉得刺眼,刺的眼眶发酸,眼泪都要掉下来,他好一会才说话,他说,那好,你带她走吧。
他很喜欢师歌,可人活在世上不能只为了爱情,还有责任,他要他的父母活,这原本就是司荼亏欠他的。
他说:“我陪她一块儿去,我陪她守着十一界,我答应过她会永远陪着她的。”
薛沉苦笑,他拇指擦过司荼的眉眼,真真眉目如画,却只能困在十一界孤芳自赏,他比谁都心疼,他比谁都想陪着她熬,可是不能。
他叹息一声,摇头说:“你以为我不想陪她么?天规所定,十一界不能有异类,即便是我都不能留,何况是你,那里不能有异类气息,否则会影响天年木,当初雪葵是我耗费了很多心血才侥幸成功的生灵。”
竟然不能?
柏简阳扣紧手,脸色苍白。
薛沉金色的眸子越发暗沉,他说:“你还没回答我,你对荼荼做了什么?你最好如实回答,我才能救她,她要有事影响到你父母重生,你可别后悔。”
柏简阳心一跳,他绞着手,内心挣扎了一番,终于说了实话,“是一种药,雪葵临死前给我的,她求我说如果司荼没能逃离,让我把这药给她,吃了每隔千年会被洗去一次记忆,这样就永远不会有漫长的岁月,就不会寂寞难熬了。”
他想她忘记柏明阳,忘记薛沉,只记得他柏简,他想着他们已经要重新开始了,要有美好自由的人生,过往就可以忘却了,他就喂她服下了药。
薛沉揪着柏简阳的扯到跟着,眸子透出些血色来,那是噬血的杀气,乌云迅速遮了天,大地漆黑——
“你好大的胆子!!”
他怒叫,他跟司荼最珍贵的就是混沌起始就有的记忆,多少温柔打闹,都是情意的绘画,他胆敢把这幅画涂掉!!
薛沉抬手一掌就要杀了柏简阳,天空电闪雷鸣,一道青光挡过来,一人拽着柏简阳逃离,是秦良。
秦良万幸自己没走远,及时救下了柏简阳,他把柏简阳推到陆地身后,“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动了怒?”
天都变了色,可见薛沉动了天怒,什么事让他这个显少发火的人动这么大的火?
“你问他做了什么!!”
秦良不管柏简阳做过什么,现在不是动他的时候,他摸摸司荼头发,笑着说:“人不是找着了么,我们先回去?”
薛沉抱紧司荼,他眼珠子左右缓慢地转了一圈,摇头说:“她身体状态不是很好,暂时先让她在这里,等她好一点儿我们再回去。”
秦良看着他,眼神意味深长,似乎看出了点什么,却没有点破,他扭头看柏简阳,淡淡地说:“小朋友,给我们安排房间,我们要住你们家大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