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晴淡淡一笑,将茶壶放在炉子上烧开。
而此时,白大叔用一把紫檀木茶勺从茶罐中取出了些许茶叶,放进了他自己亲手烧制白瓷西施壶中,一旁两只白瓷茶杯倒扣茶盘之上。
白大叔的茶是好茶,杨雪晴虽然不怎么懂茶,但闻着那茶叶清香也知道不赖。
村里人家喝茶叶的很少,有客人上门也会上茶招呼,但这茶其实也就是白水。
好茶要有好水,村里人家大多都是吃的井水,或者河水,大概没有好水煮茶这也是白大叔的遗憾吧。
此时炉子上的水已经煮沸,白大叔提了茶壶将水倒与西施壶里,扣上壶盖,此为洗茶。
继而重新倒水进壶,盖上壶盖,沸水焖茶片刻,便见白大叔用竹镊子将茶杯翻转过来,重又执壶添上一点之后加沸水继续焖茶。
用竹镊子将茶杯晃一下倒出茶液,是为煮杯。
“能喝了吗?”杨雪晴心翼翼的问道。
想喝一口茶好难,杨雪晴的目的是解渴,而白大叔却是感受。
他在感受泡茶的过程。
听到杨雪晴发问,白大叔抬眉看了她一眼,而后又将眼帘低垂下来,轻声道:“嫩芽香且灵,吾谓草中英。”
古人都很有雅兴,喝个茶还要吟一段诗,杨雪晴搭在茶桌上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关于茶的诗句啊,似乎她也记得一些
“夜永兰堂醺饮,半倚颓玉,烂熳坠钿堕履,是醉时风景。花暗触残,欢意未阑,舞燕歌珠成断续,催茗饮,旋煮寒泉,露井窦响飞瀑。纤指缓,连环动触。渐泛起,满瓯银粟,香引春风在手,似粤岭闽溪,初采盈掬。暗想当时,探春连云寻篁竹。怎归得,鬓将老,付与杯中绿。”
杨雪晴突然也来了兴致,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何有些人喜欢伴着悦耳动听的古筝曲,吟着婉转动人的诗句,品着幽幽清香的茶汤,原来这感觉竟是如此的宁静。
闻言,白大叔的眼中多了一丝诧异,但赞赏的成分更多,村里人家的姑娘识字的不多,能吟诗作对的他这还是头一次遇到。
一手执壶柄,一手按壶顶,将壶抬起一定弧度把焖好的茶以流畅清丽的弧线倒进茶杯里,是为点盏。点盏完毕后将壶收于茶盘之上,执沸水煨壶一遍,方为完工。
茶,应该是马剑茶,这种茶很有欣赏的价值,只是这里没有玻璃杯,无法透过玻璃杯去看茶叶舒展开来的样子。
但入杯的汤色金黄明亮,香气优雅鲜爽,馥郁持久。
闻之,淡淡清香,浅尝,醇和甘鲜,润滑爽口,用心感受,思绪仿佛就驰骋于千江之间。
“念过书?”白大叔问着,低头品了一口。
猛然,他一顿,今天这茶,似乎与往日不同。
杨雪晴淡淡一笑,回道:“在镇上时听人家念过,觉得好听,便记了下来。”
说完,她低头喝茶,她明白,白大叔这是喝出了煮茶的水与以往水的不同来。
空间的水甘冽清纯,口感不同与普通的井水或者泉水,而且喝上一口便能感觉全身舒畅。
“今天的茶不同,或许是一起品茶的人不同吧。”白大叔心道。
再看杨雪晴,就觉她与普通女子不同,她的周身似乎散发着莹莹光芒,眉眼里是坦然,唇角的笑里是淡然。
“白大叔,你会烧瓷,而且手艺要比这整个镇上的人都精巧,但为何不肯帮人烧制呢?”借着茶里的平静,杨雪晴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白大叔低头喝茶,一杯喝完将茶杯放入茶盘,再抬眸时脸上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冷漠。
“姑娘喝完可自行离开,我还有事,失陪了。”
咦?这人就这么走了?
杨雪晴将茶杯也放了下来,主人都走了,她还留下喝个什么茶啊!
叹了一声,唉,或许这世间就没有十全十美的,她想着做白瓷当罐头子,但人家却不给做。
她也只能无功而返了。
从榕溪村回平泉村是有些距离的,中间还隔了个村子,杨雪晴赶着牛车往回走,刚进村子就见不少人迎了上来。
定眼一看,喝,不少村里的大婶们。
“雪晴,你可算回来了!”
“这是去镇上了?看你又买了那么多东西啊!”
“雪晴,去北地路过我家,上家里来坐坐吧?”
“丫头,听说你要办什么作坊?”
“作坊里要用多少人呢?然我家妞子也去吧,我家妞子很听话的。”
“……”
杨雪晴原本还一一回应着这些大婶们,但听到这里就明白了她们这是什么意思了。
就说吗,这些大婶们以前什么时候跟她这么热络过了?
以前都拿她当瘟神,面对面说几句话都怕被过了阴气的,如今倒是不一样了,一个个的都恨不得将她捧起了供起来。
“这个……婶子们,对不住啊,人已经找的差不多了,我这也还没开始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销路,要是没销路,指不定工钱我都给不起呢。”杨雪晴笑道。
她故意这么说,果然有不少人听了就离开了,当然,也还有些人不死心,杨雪晴家里可是在镇上开着铺子的,怎么可能给不起工钱?
“大嫂,工钱有没有的我都不在意,如今家里也是难过,就是能管顿饭也是成的,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是一家人不是?这以后还不得吃一锅里的饭?”其中一人说道。
沈家的人?杨雪晴一怔,这个人她认得,不是别人,正是沈蓦然的二弟媳妇,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