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重获自由,呼吸到的空气都比往日新鲜百倍。她记挂林公玉,脱身后第一件事便是寻找他的下落,她找了几间房,都不见林公玉的影子,心中不免着急。
薛灵跃到树上,站在高处查看一番,只见岳松龄的“半夏庐”占地甚广,房屋就有二三十间,若是一间一间找起来,也不容易。她见北面是师兄岳松龄的居所,东面是药房,药房再向东七八丈远便是岳松龄弟子起居之所,西面是客房,往前是客堂,再向前还有七八间屋子,也不知是什么所在。
她心想此时正值申时初刻,岳松龄的弟子应该都在药房中。她便悄悄溜到那边,挨个房间搜查,终于在北面第一间房中发现林公玉。她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瞧了半天,见房中无人,这才推门进去。
林公玉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薛灵给他把了脉,只是中了岳思柔冰息环上的mí_hún散和软筋散,这才放了心。
薛灵正要在屋中翻一番是否有软筋散的解药,忽听得外面传来一阵轱辘声。她不及多想,在床上一踩,向上跃起,手脚同时勾住上方床围,牢牢抓稳。便在这时,房门嘎吱一声打开,薛灵透过帷幔镂空处一看,只见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推着轮椅而入,轮椅上坐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满面愁容,一双眉毛却孤傲的拧着。那青年的轮椅停在床前,他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交给那少年。那少年将瓷瓶塞子拔开,凑在林公玉的鼻子前晃了晃。林公玉只觉鼻子里一股难闻至极的味道,便即醒转过来,他眼睛缓缓睁开,迷迷糊糊之中竟然看到了薛灵的脸就在自己眼前,他还以是在梦中,暗想:“我一定是太想灵儿了,这一定是在梦里。”他正要叫薛灵的名字,忽见眼前的薛灵向他摇了摇头,他发现薛灵手脚分开,好像蜘蛛一样悬在半空,又想:“灵儿在梦里也在调皮捣蛋,好端端的跑到天上去做什么?”
林公玉正半梦半醒之间,忽听得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你醒了?”他猛然一惊,这才陡然清醒,见薛灵这般悬在上面,又惊又喜。薛灵向他不停的摇头,林公玉这才没有叫出薛灵的名字。幸好那少年叫醒林公玉便出去了,那轮椅上的青年也只用眼角看着林公玉,并未注意到他神色间的变化。
林公玉认出这轮椅上的青年正是与岳思柔半路拦截自己的人,便问道:“我这是在哪?”
那青年仍是冷冷的说道:“你不是想来天柱峰嘛,这里便是了!”
林公玉心道:“灵儿在这里,这里必定是九华山天柱峰了,不知灵儿怎么跑到上面去了?”他想多看薛灵两眼,却又担心被那青年发现,目光不自禁的到处游移,反倒显得很不自然,幸好那青年也不睁眼看他。
那青年从怀中摸出那块龙形玉佩,问道:“这块玉是你的吗?”
林公玉看了一眼,正是当年在龙虎山与李清时分别时,李清时送他的那块古玉,便道:“是我的。”
那青年轻微哼了一声,说道:“哪里来的?”
林公玉见他脸上依旧是愁容满面,言语间却显得有些激动,便答道:“一个朋友送我的。”
那青年咦了一声,说道:“送你的?胡说八道,他为什么要送给你?”
林公玉心中微微有气,暗想:“看你年长我几岁,对你客客气气,你却这般不识好歹,难道我落在你手里便任你羞辱吗?”他便也冷笑道:“即是朋友相赠,自然是情义所在。”
那青年道:“情义所在?你可知道这玉是何物?”
林公玉听他问的奇怪,一时答不上来,半晌才说道:“自然是玉佩。”
那青年道:“这是龙凤双佩,本有一对,是我李家祖传之物。”
林公玉听他说“我李家祖传之物”不禁惊喜交集,说道:“你你是清时哥的哥哥?”
那青年正是十一年前在七星岗上被东方晋用钢针所伤的李清扬,当年昆仑派用暴雨梨花迷倒七星岗上众人,劫走了李元弼。薛灵和她母亲那时也在岗上,她们虽不愿参与江湖纷争,但见李清扬伤势很重,便命鬼仆将他送到了九华山天柱峰岳松龄这里,岳松龄救了他的命,但李清扬被东方晋的钢针伤了脊髓,变成了残废,再也无法走路。
岳松龄因他是师母派人送来的人,便收他做了徒弟,李清扬十一年来在天柱峰上学得一身武功和医术,虽双腿残废,但若论武功,比之先前高出太多。
林公玉曾听李清时说过他有一个大哥,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未想今日在这里遇见。
李清扬听他说得出李清时的名字,那么他所言倒也有些可信,便点了点头,说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得?”
林公玉道:“十年前我们在龙虎山分别,清时哥跟着高齐叔叔游历江湖,几个月前我们在松溪遇见,没过多久他又一个人走了。”
当年高齐客居李元弼的威远镖局,李清扬时常回家之时,只道他是个骗吃骗喝的客卿,甚少与他说话,但高齐的名字他还记得,不禁对林公玉之言又多信了几分。
李清扬又问道:“他去哪了?”
林公玉道:“清时哥不告而别,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李清扬将玉佩放在床沿上,说道:“既然他送你了,那便是你的了!”
林公玉方才见他十分在意这块祖传玉佩,他又是李清时的哥哥,原想把玉佩还给他,但李清扬二话不说,自转着轮椅出门去了。
薛灵听见关门声,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