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之下,武邪快步走着。
远远的,便看见,之前与武福器分手的地方,他正带着几个下人,徘徊在茶馆面前。
“公子!快看,公子!”
有眼尖的人,认出了人群中的武邪,便跳着脚,兴奋的大声叫着。
仿佛,发现了特殊的人类品种。
武福器转头看了看,如同打了鸡血,百米冲刺般的奔了过来。
他冲到近前,一把抓住武邪的双手,脸上,惶恐,愤怒,焦灼,欣慰,,似乎,人类所有的表情,一时间,都凝聚在了一起。
像极了一锅大火乱炖的杀猪菜!
武邪平静的看着他。
忽然,武福器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好像有些不尊,情急之下,又如着了火般的,疾速抽回了自己的双手。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武邪,见武邪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不愉之色,这才喘着粗气,双手合十,不停的搓动着,说道:
“先前,公子不知所踪,仆,吓坏了!”
武邪望着四周,潮水般的人流,从自己的身边匆匆走过,轻描淡写的说道:
“无妨!本公子不耐久坐,便四处逛逛,天快黑了,赶紧回吧!”
武福器应了一声,转身欲走,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看了看两手空空的武邪,疑惑的问道:
“公子没有接着购物吗?
难道说,公子的心情,现在已经大好了?”
他说话的神情,十分的认真。
仿佛,内心里,真的以为,购物的节奏与人的心情,确实是一件相关密切的事情。
武邪有些啼笑皆非,但心中却是蓦然一动。
他装作气愤的模样,恨声说道:
“旌善第那里,有家岭南万货行,你可知道?”
武福器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
同时,脸上浮了一层古怪的神色。
“那商行的管事真正可恶!”
武邪说道:
“本公子费了不少心思,挑了许多新奇的番货,没想到,付帐的时候,攀谈了数句,那管事的得知我是梁王府的人,竟然,夺回了货物,死活不再售卖于我。
甚至,还大声的凶我!
要本公子永远不要踏进他的那间破商行半步。”
他顿了顿,极是委屈的样子:
“器器啊!一个做买卖的,竟然恶恨恨的凶本公子,你说,你说,这口鸟气,本公子是忍,还是不忍?”
武福器静静地听着。
脸色不时的变换着,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直至武邪说完,才幽幽的憋出一个字,轻声说道:
“忍!”
之后,便如同做错了事一般,垂着头,身子左右扭捏着,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但是,他的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苍天呐!
武邪公子看的起自己,要将自己收为亲随,这是天大的恩情啊!
可如今,公子在外头受了委屈,自己却没有能力为公子出气,真是丢人呐!
主辱仆死!
自己本应该立马拎起菜刀,杀向旌善第,将刀架在那个狗屁管事的脖子上,要他跪下来,给公子当马骑。
这个想法,本没有错。
但这该死的岭南万货行,却是长孙家的产业,武家,与他们而言,就是死对头。
梁王爷早就有命令颁下,说,咱们老武家,过去有对不起他们的地方,将他们全家发配去了岭南,混的野人一般,吃了不少的苦头。
现在,人家已经远离了朝堂,操持起了经商的贱业,得饶人处且饶人,万事就不与他们计较了。
唉!
丢人呐!
武福器深深的叹了口气,将这其中的关节,告诉了武邪。
原来如此!
武邪心中有了数,便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他的心里,并没有觉得,长孙家的商行,与自己南下广州,最终会有多大的瓜葛。
天下这么大,商人这么多,自己只要有钱,难道,还怕没有人接自己的这单生意?
于是,一行数人,伴着夕阳,回到了梁王府。
春日里的天光,犹如婴儿的臭脾气,时阴时晴,变幻莫测。
夜里,便下起了雨。
之后,斜风细雨,淅淅沥沥的,如同得了老男人的前列腺炎,总是不肯清爽。
这样的天气,出门,自然是千万般的不方便。
武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窝在自己的院子里,痴痴的想着心事。
时不时的,武福器便会鬼鬼祟祟的溜过来,一双眼睛,隔着窗棂,怀着无穷的期待,窥视着武邪。
很是鬼魅的样子。
大约,他的心思,全都放在自己何时才能被公子收为亲随这件事情上了。
宫里的太医,很是敬业。
冒着雨,披着簑衣,来到了府上,用心的替武邪做了全面的检查。
甚至,就连武邪的小兄弟,也掏了出来,就着阴晦的天色,睁着老花眼,细细的把玩,哦,研究了一番。
与太医而言,马上风这个病,也算是稀缺品种,仅仅是听说过而已。
就算偶尔,有运气爆棚的人,能碰到这种案例,但等他们赶到现场,病患大抵已经归天了。
既然是死人,那还看个毛?
所以,对武邪这个活的,便稀罕的紧,加上又有太后的懿旨,便更加的肆无忌惮。
整个太医院,差不多来了一大半的太医,这些人,脸上挂着坏坏的笑容,屠夫一般的,将武邪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研判着他那可怜的小兄弟。
因了这个缘故,武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