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学有专攻
看着好婶儿和孙泉源都露出诧异和惊奇的样子,君子回答:“梅。是梅姑娘。”
梅?梅姑娘?梅姑娘不是嫁到县城去了吗?咋会又成你君子的媳妇了?可这又不能问。问着也不好回答。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好婶儿毕竟上些年纪,知道啥话该说,啥话不该说,也知道这话该咋问;话头跳过一节,腾空架雾,只看后半截,自上而下,一镖中的,张口竟是:“接到家里来了?”
君子笑说:“那自然嘛。要不咋来谢承您呢。”
好婶儿又问一句:“好嘛。这就过起小日子了。梅她爹可知道?”
君子幸灾乐祸:“闹翻了。闹翻了。不闹翻能住我那儿吗?”
好婶儿笑着:“好端端的咋能闹翻了。闹翻,还让你拾了一个大便宜;怪不得要给我送大米。这大米太金贵,我真不敢要。你拿回去,给梅做两顿大米饭,再烧两顿大米汤,这米也就没有了。你赶快拿回去。我这里承情了。”
君子待人特实在。又冲桃姐说:“桃姐,你替你妈收下这大米。这本来就是送给你的。因你住的太远,我总不能把这一点米送到县城去。你快拿住吧。”
桃姐说:“相互帮忙,有情有意,用不着送东西。”
君子不愧是山上下来的,办事利索,一头一块,二话没说,把那小袋大米塞到桃手里,转身走了。边走边冲孙泉源笑一笑。那意思是:看看,看你君子哥办事儿啥样。够意思,够男子汉吧!
桃没想到君子竟是这么办事儿的。她心里清楚这一小袋大米,在沟里人们的心中意味着什么。看着君子走,她没有追赶,也没有呼喊,只是对孙泉源说:“泉源,你把这大米给君子送过去。这大米,在别人眼里或许不值什么,在咱们沟里人眼里那可是金贵着呢,这是难得一见的东西。你给他送过去吧。只说情咱领了。你只跟他说情领了,就行了。世上啥东西还能重过情呢。再说这大米是难得一见的东西,还是给梅做两顿米饭,补补梅的身子。梅长了这么大,也没吃过几顿大米,让他给梅做几顿大米饭吧。”
孙泉源知道好婶儿家是不会收君子这大米的。再说桃又再三说让给君子送去,好婶儿也是说着:“送过去,送过去,哪能要人家这大米呢。这是多少年才见这一点点,人家都给了咱,让人家尝什么新鲜去?给他送过去,只说这情咱们心领了就可以。”
孙泉源觉得好婶儿说的有道理,接过桃递过来的那小袋大米,见君子已经走远,也没成心追赶,心里想着:“你还能不回家去?”随后便悠悠赶来,向君子家走去。
哪知到了君子家,君子没回去,只有君子娘和君子妹在家,梅在君子的屋里没有出来打照面。子君已经上学走了。看见孙泉源进门,君子妹好不热情,跟君子娘说:“知青孙泉源来了。原来跟我哥都在山上石头窝子里,又给我帮过忙,我还没感谢人家,你去给他冲碗鸡蛋茶吧。”
孙泉源连忙跑到君子娘跟前,把那袋大米塞到老太太手里,冲老太太说:“娘,我刚吃了饭。这米是桃和桃她娘让我送来的。情她们领了。这大米她们坚决不受,说是咱沟里头也是头回有这东西,她们接受了心里过意不去。”
君子娘双手合十,念叨了一句什么,没有伸手接孙泉源递过去的大米,转身向厨窑走去。孙泉源没有随她去厨窑,只是受君子妹之邀,坐在正窑里说话。此时的孙泉源也不再说这大米的事情,只是把大米放到正窑中的桌子上,跟君子妹说些君子的事情。
孙泉源说:“你哥在前边走,我在后边跟。我想着他该到家了。谁想到,我在他后边都进门了。他这是又去哪儿了?上山走了?上石头窝子去了?”
君子妹坐在孙泉源的对面。君子妹的美,尽显在孙泉源面前。孙泉源心说:“这么美的姑娘,生在这么一个家庭,即便大队有些好事儿,只怕也轮不上她了。她家成分高,也要把她害苦了。由此看来长得漂亮也没多大用,到头来也不过是在乡下寻个好人家,嫁人也就是了。只是这能迎她入门这一家,也是烧过高香了。”
心里乱乱地想着,只听君子妹回答:“我哥从山上下来了。以后也不再上山了。我梅姐说:当个男人要有手艺,不能光会种地。就因这,我哥正盘算是当泥水匠,还是学木工,他心里还正膈应呢。我看他要当泥瓦工,这是一定了。”
孙泉源说:“听好多人说,这两样工种是相通的。都是讲个横平竖直,严丝合缝。这要有眼力,还要手上有硬功。说着容易做着难,有些人邋遢,干了一辈子,他就做不出利靓活,给人感觉总是邋邋遢遢的。”
君子妹说:“你还怪有心计的。你说的还真是这样。木工也好,泥瓦工也好,不是说你想干好就能干好。不照规矩来,你就干不好;老是死按规矩来,又落入死套,就没有创新了。由这说,也跟我们女孩子打扮一样:千篇一律短头发,千篇一律长头发,那不见得好。省画报社那帮记者下来体验生活的时候,我去当过几天模特。这些话都是他们说的。我觉得有道理。想想也是:有些人是圆脸,有些人是长脸,有些人是方脸,有些人是尖脸。脸型不同,使用同一个发型,那一定不行。哪有万变不离其宗,只用一个模式的?一个模式就是不行。”
孙泉源毕竟是没读过多少书的知青,他不知道模特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