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观察了周遭的情况,显然此刻她身处于一座府邸中。马车进府时,约摸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方停了下来。若非是大户人家的府邸,根本无需走这么长的时间。
在洛丰时,因与各家贵女打交道的关系,她去过许许多多的府邸,对各家府邸的布局也颇有了解。
只不过马车行走了七日,若是没有绕路的话,此时应该已经离开了秦州。
秦州隔壁便是明州。
崔锦在猜想,她现在在明州的可能性极大。
而她如今身处的府邸……
崔锦微微抿唇,放弃了逃跑的念头。她下了榻,拔高声音唤了侍婢进来。侍婢面无表情地看着崔锦,崔锦张口说道:“打盆水进来,我要洗脸。”
顿了下,她轻叹一声,说:“姑娘家都喜欢干干净净的,你们给我换了衣裳怎地不给我洗把脸?我连这几日都没好好洗过脸了,在马车里颠簸了数日,连头发也是脏兮兮的。还是别给我打水了,我想沐汤,给我备一桶热水吧。”
她说得那么理所当然,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被掳之人。
侍婢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她应了声,虽然稍显冷淡,但最终还是给她备了一桶热水。崔锦又问:“有玉兰花么?是新鲜的最好,不是新鲜的话,花干也成。”
侍婢瞅她一眼。
片刻后,她提回了一篮子的玉兰花瓣。
崔锦沐了许久,期间还让侍婢打了好几回的热水。约摸小半个时辰,崔锦方离开了浴桶,她满意地道:“果然还是沐汤后舒服些。”
她打了个哈欠,又吩咐道:“我也乏了。另外,我早上喜欢睡到辰时,切莫提前叫醒我。”她轻咳一声,似乎有些羞赧,“提前叫醒了我,我可能会脾气不太好。好了,你将灯灭了吧。”
侍婢蹙了下眉头。
然而她没有做声,像是默认了一般,将铜人灯的烛火熄灭了,随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厢房。
半晌后,崔锦在黑暗中睁开了眼。
她陷入了沉思。
翌日晌午时分,崔锦终于离开了厢房。
侍婢领着她穿过了长廊,又走了好一段路,方进了一座院子。侍婢说:“还请姑娘稍等片刻。”说罢,侍婢便离开了。
不到片刻,便有一抹墨绿的身影走进。
看起来已过五旬,穿着墨绿虎狮纹的袍子,五官不怒而威,是一位极具威严的老者。他坐在主位上,打量着崔锦。
崔锦虽感不适,但依旧保持了镇定的模样。
待老者收回目光时,崔锦淡淡一笑。
她起身施礼,道:“阿锦拜见何公。”
老者一怔,随即大笑:“何以见得?”
崔锦慢声道:“洛丰至明州青城,日夜赶路需七天。青城盛产玉兰,又称为玉兰之都。阿锦在樊城时便经常听闻青城人对玉兰花的研究极有一套,一年四季都能享用新鲜的玉兰花瓣。如今寒冬刚过,玉兰花的花期未至,能随时拿出新鲜的玉兰花的怕也只有明州青城。”
老者饶有兴致地道:“哦?你又怎知我是何公?”
崔锦说:“青城中敢抓阿锦的除了大人,阿锦想不出第二个。”
老者看她的眼神添了分深意。
他抚须说道:“难怪。”
此言,便是承认自己的身份了。他又说:“老夫早已有见你一面的打算,奈何因为谢恒才拖延了不少时日。这回请你来,乃有好处给你。”
此话一出,崔锦的眉头便不由蹙起。
他这番话说得理所当然的,连“请”字也说得那么理直气壮。明明他们是丝毫都没有怜香惜玉地将她掳来的。
之前在樊城时,她已知谢五郎与明州何公是对敌。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借由赵知府一家从而砍断了太子的左臂,让□□的何公惊吓连连。
只是她有一点不明白。
据她从谢五郎那儿所知,何公向来不敢与谢家明着作对的。此回光明正大地掳走她,还说了这么一番话,大有要明着与谢家对着干的趋势。
这期间莫非是朝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又或者是说谢家失势了?
而答案是什么,崔锦压根儿想不到。她不了解朝中之事,也不懂政事,只能靠一知半解去猜测。像是目前的境地,她也猜不出何公捉她作甚。
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要给谢五郎添堵。
只不过……
崔锦暗中苦笑了一声。
她不认为自己能给谢五郎添多少堵。
崔锦敛去所有神色,认真地问:“什么好处?”
何公看向她,缓缓地道:“老夫知你有窥测天意之能。”
崔锦一听,心中大惊,浑身都僵硬住了。
这是头一回有人当着她的面,毫不犹豫地指出上天赐给她的神技,且还是一位心怀不轨之人。她沉默了很久,方慢慢地道:“阿锦不明何公之意。”
何公淡道:“洛丰的崔家布庄若非你提前知晓,又怎能起死回生?”
崔锦说:“何公也说阿锦是被鬼神庇佑之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上天感动于阿锦的诚心,才赐予阿锦起死回生的机会。”
他不屑地道:“老夫非寻常人,你那一套说辞骗不了老夫。”他又道:“即便布庄一事是巧合,那洺山古玉之事你又如何解释?若无你,赵家三郎又如何寻得洺山古玉?莫说遇到高人的说辞,老夫不信。洺山古玉本该由谢恒所得,却被你破了机缘。”
崔锦不曾想到何公竟连这样的事情都知道。
她心下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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