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这些阎王爷,我开始为寻料发愁起来。
寻常阴料分三个大类,第一是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多以棺材板、木质牌位甚至棺椁为主,年岁越久效力越大,但建国后动物不能成精,也不能土葬,所以这类材料比较少见,多在阴料商人手里囤着,且鱼目混珠,真假难辨,价格也是不菲。
第二类就是年岁古旧的阴沉之物,比如沉船的船木、阴沉木或者是终年不见光的山谷里产的矮乔木,这类东西虽然便宜,但很少有人知道漫长岁月里它们到底经历过什么,是否有阴灵寄居,就算净化过,也保不齐那天里面的邪物因了缘就给放了出来,后患无穷。
最后一类,则是最罕见、但效力最猛的,那便是古时裁决之物。所谓裁决之物,就是公家人用以处决的物件,比如狗头铡、虎头铡,刽子手的鬼头刀,杀猪匠的杀猪刀。这些东西浸淫了死者死物的怨气,杀气很足,但因为都是裁决使用,因此代表正义,寻常阴灵不敢近身,同样也是年岁越久效力越大。
我思前想后,鉴于二位大哥常年都在打杀中度过,寻常阴料对他们用处不大,也只有第三类阴料才最有效。
可我上哪儿去找裁决之物呢,还是得越古越好的。
吕布说能不能找田文问问看,我马上让他打电话问田文,结果对方很抱歉地回复,这类东西他从来没收到过,都是在一些道上很著名的阴料商人手里才有信息,而这些人互相都垄断了,寻常人很难涉足。
想到刚才许诺七天交货,我不免觉得有些不妙。因为已经夸下海口,我不敢拿寻常阴料糊弄,万一出个什么闪失,我们三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忽然脑中灵光一现,我一拍大腿道:“对了,有个阴料商人,我们还从来没和他真正做过生意!”
“谁呀?”珞溪和吕布同时问道。
“季如云!”我一字一顿说道。
“天哪不要!”其余二人不约而同地惊呼。
吕布拉住我道:“我的哥,你咋想到这个人了,前次我们还打了人家来着,你现在又找他买阴料,万一他在里面做手脚咋办?”
珞溪也在一旁连连点头称是。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们一眼:“就你们知道有危险了?招惹龙哥他们的时候没见你们皱一下眉头的,真是要钱不要命!我什么时候说了我要亲自去找季如云的?”
当下我便说了自己的计划。
鉴于上次和吕布等人狠狠教训了一番季如云,短期内这子肯定记仇,我自然是不方便出面触这个霉头,但自从上次他能在短时间内给我找到个入了灵的瓷**,我心知这子门道不少。
于是我急忙给田文打电话,让他帮我放话出去,高价收一些足阴料,最好是裁决之物。
田文犹如风水界的信息中转站,果然,没过两天,季如云就和老田联系,说手里有一些够猛的阴料,顺带报了价。
从田文传过来的名目看,季如云手里果然是有些好货的,除开巫峡沉馆、山涧孤冢的棺椁这类阴气太足不好处理的材料,甚至还有前清、前明羁押死囚的木枷。
我挑了半天,尽量选了些性价比略高的东西做备选,忽然一件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把明朝的刀柄,田文发来的图片上看寻常不过,只是颜色随着岁月浸染有些黝黑。但他随图发来的文字说明让我眼前一亮。
这是一把鬼头刀的刀柄。
所谓鬼头刀,乃是古时法场里砍头用的行刑刀具,自然阴气煞气都足。刀柄虽不及刀锋那般浸淫人血,但也沾上了将死之徒的气息,加之年岁日久,光看文字介绍就让人觉得是个好东西。
于是爽快地依他的报价给老田打了款,按照行规我付了老田两成信息费作为感谢。
田文在电话那头有些担忧地道:“兄弟,这玩意沾了不少死人煞气,多数还是些亡命之徒,我劝你还是悠着点用,别伤了自己!”
我心应付着说,只要东西是好货,其他不用担心,我就是想用正法之物做个厌胜,不入灵,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又过了一天,我收到了田文的同城快递,打开一看,果然是那块沉甸甸的木制刀柄。
大约是受了田文发来的介绍的影响,触手之处竟然觉得这块黝黑的木头有些阴凉,鼻尖似乎也闻到些许血腥味,我只道这是心理作用。
但为了保险,我反复用灵摆测了几次,几次灵摆都直接罢工了,烧完了所有库存的鼠尾草才算把它救回来。
我自知这块料不容觑,于是不准备自己扣点留下,当下便一分为二,制成两枚关公造像,只是在雕刻眉眼的时候,我将关二爷的眼睛做成了闭眼状。
这里面有个门道,关云长是与赵公明并肩的文武二财神之一,同时也是许多习武之人信奉的武神,其造像本身就有不少威力,一般命格的人根本就背不住。轻则走背运,重则厄运接连。
这也是为什么我看到很多人身上纹着关二爷的纹身都会摇摇头,这武神可不是一般人能供奉的。
但懂门道的人为了求得关二爷法力相助,必须在二爷的造像里做一些处理,闭眼就是一种,据说这种做法多少会降低造像本身的克化能力,只要命格不是天生特别弱的人,多少还是能背得住。
制成造像后,我利用木柄本身的形制特点,将一分为二的两枚造像雕成了半块巴掌大的腰牌,既便于随身携带也不至于太高调,里面照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