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林吧嗒着嘴,搓着手等我的反应。
半晌,我憋了句话表达自己的不满:“你,这,这也太特么坑人了!这么贵!”
“哎哟财神爷,这咋贵嗫?”高林两道八字眉忽然拧到了一起,对我说道,“一条人命啊兄弟,一条人命还不值百十条鸡么?你怎么算账的,合着你这个马脸眼朋友的命还不如鸡金贵呀?”
“你……”我让他一句话梗得无法反驳——这话要是接了,就等于我把吕布的性命和鸡挂上价码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哎呀我说你这个老不死的,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讨价还价,到底救不救人?”三孃在一旁见了忍不住,揪着高林耳朵,大声呵斥。
“啾啾啾啾,女侠饶命,你咋上手了你!”高林疼的龇牙咧嘴,一个劲儿叫痛,“你知道啥,这子是冲了灵,我就算救了他也是损了自己的福报,那还不找点鸡吃吃补一补呀,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
我猛然听到“冲了灵”,知是遇见内行人了,当下也不敢纠结,只好闭眼忍痛道:“好,一万就一万,先把他救活,我再看情况要不要让你瞅瞅我的‘毛病’!”
高林这才挤出一脸笑道:“这么着财神爷,现在时辰尚早,还不到救人的时候,我先给你兄弟喂一颗续命丹,这玩意是我自制的,童叟无欺,待到戌时过后,再解决不迟,当然,之前还得麻烦你去帮我准备几样东西……”
说罢在外套里一阵摸索,不知从哪个口袋里掏了一枚乌黑的药丸,看上去油浸浸的。看得我一阵反胃,心说不知道在他怀里揣了多久,好在吕布现在已经人事不省,喂他吃啥都一样,当下屏住呼吸,捏着他的鼻子,强行把药丸塞进嘴里。
高林让我去准备净白五谷,分别是大米、糯米、陈年米、白面和白芝麻。这些东西在村里倒也不难买到,我三下五除二便搞定了。等我回到食店时已经是中午,吕布脸色略好,便放心地去堂屋找吃食。
高林依旧和上次见面时一样豪迈的坐姿,风卷残云般撕着一只红烧鸡,今天食客很少,堂屋里很安静,唯独听到他吧嗒嘴的声音。
“喂,吃肉的时候吧嗒嘴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我坐到桌前,不冷不热嘟囔了一句。
“你呀是不知道他。”三孃一阵风似的走了过来,给我端上一碗鸡蛋面,“人家现在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哪顾得上脸面,能有鸡吃就不错了!兄弟对不住啊,大姐早上帮你忙去了,店没什么菜备着,你先吃点面顶顶。”
我慌忙道谢,这时才觉得肚子里空无一物,已经饿得很了,当下三下五除二连面带汤吃了个精光。
“兄弟怎么称呼?”高林这番吃饱喝足,抹了抹嘴问我。
我说我叫叶青魂,中招的兄弟叫吕布,我们是来这边收药材的,没想到晚上看不清路,误闯了坟山,这才着了道。
高林忽然露出一脸狡黠的表情,神秘莫测地道:“哦?收药材,那坟山可离产药的地方远着呢。”
“大晚上走错路很正常啊,我们又不是本地人,难道走路还开导航么?”我见有穿帮的嫌疑,赶紧瞎说了一通准备搪塞过去。
“嘿嘿,不要紧,看在你是我大财神的份上,我先不和你计较。”高林收了笑,转身对三孃道,“有件器物得麻烦你帮我准备下……”
三孃会意,说知道怎么办,日落前一定办妥。
我见这二人关系并不像之前看上去那么恶劣,除了吵架斗嘴的时候,貌似两人已经相识多年,而且互相非常熟悉,因为挂记吕布,剩下的时间我就在内房照顾他,高林吃饱后靠在椅子上打盹,不一会就鼾声大作。
时间很快滑到暮色时分,眼看着快到戌时,大地间布满了日落前的雾气,三孃这才急匆匆牵着一条黑狗从外边赶回来,我见是这个法门,当下便知道高林是道家路数。
转眼到了戌时,高林一个鲤鱼打挺从椅子上起来,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去另外一间屋子里掏出一个大背包,我转眼看堂屋背后的院子里,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摆好了我准备的白五谷,分别盛放在五个上大下的方木盆里,每堆五谷上还插着一面三角令旗,上书天罡北斗七文。打头还有一张供桌,上面三清牌位立得整整齐齐。
我知道他是要起坛,但也有几分好奇,这一下午的时间我都以为他在睡觉,没想到动作这么快,这一套东西竟然已经置好,原来午睡还可以干完活后接着睡。
高林从背包里翻出一堆东西,有招魂铃,引魂幡,五帝钱,桃木剑,还有一堆黄色符纸。接着又从背包最下面翻出一套紫色的道袍。
我眼角一热,不仅有些震惊,这是高功法师的法袍!
道家的高功法师是师徒嫡传,同以往我们印象中的师徒教授不同,在所有法门系数教完后,师徒二人择期封闭于一间密室,师父将毕生秘法传给徒儿,称为“过香”,之后师父会把自己穿戴的法袍、紫金冠和令尺都传给徒弟,自己退位让贤,不再从事任何斋醮法事。因而无论世道怎么变化,高功法师的总数理论上是固定的。
而高功道士的法袍有蓝、红、紫三种颜色,分别代表三个阶层,紫色为最高,我没想到一副泼皮无赖样子的高林竟然是道家嫡传的高功法师,要知道在我看黄老邪那么厉害,也只是红袍,一时间让我感觉如坠梦里。
“斋主生辰八字给我。”高林穿戴好紫金冠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