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针稳稳地指向七点,轮船伴随着大钟的一声声敲击驶离岸边,璀璨的明珠号载着珍贵的宝石与尊贵的客人在海中缓缓前行。
郝文走在大厅里,一边透过佩戴的蓝牙了解大局,时不时低声发问下令,一边有礼地在宾客之中周旋,同时也在留意大厅中有没有举止行动不寻常的人。
然而在大厅呆了一段时间之后,郝文的脸色渐渐变得不太好看。他抬起手腕,看着表显示上的时间,随后果断地转身,踏着沉稳的步伐缓缓离开了大厅,向着甲板走去。
散布边沿的射灯将整个甲板照得明亮,由于此时大部分人都集中在厅中等待今晚的重头戏,而且兼之是深秋,海风带来稍显刺骨的凉意,就连风衣也有些抵挡不住它的势头。
他走到甲板边缘,双手搭在栏杆上,整个人像是有些脱力一样,不适地以手掌为支点倚在,勉强保持了。甲板的风很大也很冷,倒是稍稍平息了郝文胸臆间翻涌的气息。
没错,郝文原本是有个晕船的毛病,只是在早前上学时的某一次旅途中,他以非常惨烈的晕船代价换取了近二十年的太平,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克服了这个毛病,然而今天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毛病竟又来势汹汹地卷土重来了。
可真是不会挑时候!
正在郝文一边平复自己的不适感,一边暗自懊恼的时候,他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踏着高跟鞋走近的声音。
他顿时警觉地回过头,正好与高跟鞋的主人打了个照面,两人的目光一下子交汇到了一起。对方的容貌与气度瞬间让他的职业习惯顿时消失无踪,那善于分析的脑子忽然就在这个瞬间罢工了。
漂亮、温和、知性,这是他脑海中闪现出的关于来人的三个关键词,除此之外再没有了其它的想法,直到对方走到他面前站定时,他的大脑才重新开始工作。
郝文回想起刚才她走向自己的,步步坚定、毫不迷茫,肯定是冲着自己来的,但凭他从业多年以来的记忆,他知道自己并未和这个人见过,更别说交谈了,那她为什么会特意来找自己?难道……
他心中顿时漏了一拍,难道,这个人是天玑的同党,是受命来分散他注意力的人?
他瞬间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很有道理,越看越觉得眼前的人有着若有若无的魅惑人心的能力,不像是什么好人,便顾不得自己仍是因晕船而倍感不适,就要抬腿往里面走,赶去守护夏末繁星。
“您好,请问您是‘w刑事录’的著作人郝文先生吗?”正在郝文动作的前一刻,来人开口了,声音干净温柔,如同溪流潺潺流过他的心间,瞬间抚平了他的急躁,也让他的动作顿在了原地。
w刑事录?是的,这是他几年前出的一本探案专题书,据说书籍销量还挺高,前不久还有人给他打电话向他要电视剧的改编授权。
所以,她应该是我的书迷?
想到这里,他不禁挺起了身,让自己显得更加挺拔英武,看上去更有气度。
“是的。”他优雅而端正地点点头,仅仅是两个简单字也隐隐带着一种高傲的语气,为有这样一个优质的女性书迷找他搭话而感到自豪。
得到他的回复之后,她也笑了,继续说道:“很高兴能在这里遇见您,您的书我看了许多遍,您的分析与见解让我非常地敬佩……”
在对方起头的时候,郝文就已经关掉了自己和警员们说话用的麦克风,只保留了听的部分,而对方接下去一连串的夸耀听得他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
虽然他从小到大都是被人吹捧惯了的,国内除了天玑这个案子之外没有一个是他办不成、破不了的,但在听了这么多的赞扬之后,他却仍是觉得被眼前人夸赞是一件极其令他激动与高兴且充满成就感的事。
或许是因为她看起来很优秀,所以才有这种感觉吧……
两人倚着栏杆望着大海地聊了一阵,相谈甚欢,许多观点都是出乎意料的一致,就算对方有一些细节问题不太明白,也能在郝文三言两语的提示或解释下豁然开朗。
完全契合的三观让两人的心情极佳,就连晕船所引起的不适都减轻了不少。
“对了,我刚才听到你说起了一些专业术语,你也是和我同一个行业吗?”在两人的对话过程中,他也听到了很多行业的专业术语,他觉得自己也应该详细地问一下她的身份。
他现在话中的语气虽然还是客气的,但其中的“您”却已被他替换成了平常聊天时候所用的“你”,无形地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对方也是经他提醒才想起这件事,意识到两人聊了许久也未曾亮明身份,而后便说道:“哦,我看到您之后一时太过高兴,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的名字是容小影,今年二十四,刚毕业两年,现在在w市正明司法鉴定中心任法医。”
“挺巧的,我的事务所也在w市。”郝文笑着说了一句,之后仔细看了一眼容小影,对她的年龄表示了自己的意外,“二十出头的女孩很活泼,可是你给人的感觉却很成熟。”
“天生和工作原因……各占了一半吧,我现在的这个职业还是很需要稳重的这个特质的。”容小影笑了一下,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没有被射灯照到的面上似有红晕,“在我还是高中的时候,您就是我的偶像了。我查找了很多您的网上资料,也了解了您很多的案件,所以我大学才选择了法医学专业,而当初选择在w市工作,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