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护卫们见了,俱皆骇然,看着眼前浑身是血,如同恶鬼一般的张墨翎,再也顾不得许多,竟同时大喝一声,一拥而上。
张墨翎刚杀完三人,还未缓过气来,就又看到将近十来人提剑冲了过来,顿时神情悲愤,心中一阵悲鸣,今天,恐怕就要死在这里了
对不住了,他回头看了一眼林青,没想到,不仅没有救你,连我自己,都要死了
雨,越下越大,天色,愈发昏沉…
田地里的佃户,家奴,神色惊恐,吓得呆立在原地,不敢动弹分毫。
张墨翎双眼微眯,躲避不断淌下来的雨水,握剑的手,渐渐泛白,进,是死,退,是死,是做一辈子的奴隶,苟且偷生,还是做一刻真正的人,提起剑,为了保护的人,也为了自己。
战斗,即便是死
他怒吼一声,声嘶力竭,不顾左手疼痛,提起倒在地上的一人,像个盾牌一般挡在身前,猛地朝护卫们冲了过去,咆哮着,像一个垂死的猛兽,一往无前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躺在地上的林青已分不清他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他双目含泪,面色痛苦地看着张墨翎,只恨自己无法动弹,无法过去阻止他。
此刻雨水冲刷着他的脸,将他平日里一直藏在污迹下的脸庞渐渐显露出来。
细细一看,那白皙的肌肤,清冷如月的姣好面容,分明就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倾国美女,只是过于憔悴的神色,让她少了几分灵气
一剑,一剑,又一剑张墨翎逐渐麻木,凭着本能挥动着手臂,他的身体上,已经不知挨了多少剑,背后有几处,甚至都已深可见骨。
但他就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一般,提着那具尸体,嘶吼着,别人砍他一下,他便砍回去,别人刺他一下,他就刺回去,完全不管不顾,似乎早已忘了自己的生命为何物。
每走一步,他的脚下便会留下一摊血迹,即便天空下着雨,却也冲不散土地上的片片殷红
片刻过后,地上已倒了十具护卫的尸体。而他自己,也已经浑身是血,已到了强弩之末。
他呼呼地喘着粗气,双臂无力的下垂,握剑的手不停颤抖,整个人不知何时就会支撑不住摔倒。“嘭”的一声闷响,他左手的那具尸体突然掉落在地。
结束了吗?他浑身颤抖,顿了顿,就要走回林青身边。
突然,在他转身的时候,看到不停往后退的田管家,面色顿时一沉,便挪动着步子,一步一步地靠了过去
田管家惊恐万分,早已吓得失去了人色,他看着不断逼近的张墨翎,慌忙说道:“老夫有眼无珠,无意冒犯公子,还望公子大人有大量,饶了老朽。公子想要什么,尽管告诉在下,小人必定满足。”
说完,张墨翎根本不听,反而加快了脚步。
田管家此刻已慌了神,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道,也想不出,为何一个贱奴竟有如此力量,与十多名护卫交战这么长时间,明明已经遍体鳞伤,却仍然能屹立不倒。更不敢相信,自己竟要死在一个贱奴手里。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指着林青的方向,喝道:“她已经快死了!”
张墨翎本没有理会,但眨眼间,突然猛地一惊,立即把剑掷向他,然后就转身跑向林青
田管家大松一口气,看着面前插在地上的猩红利剑,惊魂犹自未定,差一点瘫倒在地,缓了一会儿,慌忙朝着城内而去
张墨翎跑到林青身边,急忙背起她,然后随手捡起一把剑,朝着另一侧城门狂奔而去。
沿路的家奴见了,纷纷躲避,惊恐地看着他,像是见了鬼一般,只恨少生了两条腿
永城平静已久,长久以来,从未发生过什么大事,就是盗贼,都很少见到。因此,城门处的守卫平日里一个比一个松懈,到了这下雨天,更是三三两两地聚在城墙的岗哨处躲雨,相互之间胡吹海吹,一片欢声笑语。
张墨翎背着林青,用着十二分力气,急速跑到城内。
此刻他没了刚才那股不要命的狠劲,加之不停奔跑,不断牵动着伤口,只感觉浑身上下就像被撕裂了一般,疼得他浑身颤抖不止。
林青趴在他的背上,看到他背后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还在不停的往外冒血,又感觉到他身体在剧烈地颤抖,连走路都开始有点摇晃,心头顿时就像被刀割了一般,泪如泉涌
张墨翎刚入城中,见到一个路人,就上去问医馆在哪,但这雨天里,行人本就少,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可只要看到他浑身是血的模样,就立即远远跑开,纷纷唯恐避之而不及
好不容易抓住一个,问了他,他只说在城东,还没来得及细问,就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张墨翎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他此刻就在城东,可那个医馆,到底在哪!他在心底怒吼,强撑着,在城东的这几条街上苦苦寻找。
终于,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突然看到一块牌匾上写着“妙手回春”四个大字,门口处人来人往。
就是这了!他心中一松,神色不禁一喜,可脸上的样子,却比哭还难看
“医生,医生!”张墨翎背着林青跑到大堂内,急忙呼喊。
话音未落,就有一个仆役走了过来,打量了他几眼,见他浑身是血,衣衫破烂,沉声道:“喊什么,就医需得一贯铜钱,你有吗?”
张墨翎听了,脸上顿时充满了为难之色,刚刚的一点喜悦之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哪里有钱,就连这条